工具间摇摇欲坠的门砰的关上,留下目瞪口呆三只虫。
“……咳,”焰歌率先反应过来,转身朝宋唯鞠了一躬,“宋唯阁下,方才盖乌斯的无礼冒犯,请您务必不要往心里去。他只是一只被加班冲昏了头脑的可怜军雌,请您作为高贵的雄虫,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呃……”
好无懈可击又不要脸的逻辑。
宋唯嘴角微抽,倒也不气焰歌胳膊肘往外拐,只是纯好奇,“盖乌斯军团长很讨厌雄虫?”
他想起之前去军部找西里尔,也是每次都和对方不欢而散,甚至一度怀疑这位军团长就是阿尔德林口中的“军部内鬼”,所以,当时见到焰歌才那么震惊。
“唉……这事说来话长。”
焰歌叹了口气,他举起工具架上一只高脚杯,做作摇晃两下,仿佛里面盛满看不见的烈酒,“盖乌斯,他曾经……也喜欢过雄虫。”
“曾经喜欢过……是什么意思?”宋唯问。
“……”
焰歌仰头看向天花板,“那时候的阿盖,还不是什么军团长,只是个从贫民窟爬上来的、有点实力的愣头青。他喜欢上了一只雄虫,一位……在贵族宴会上偶然遇见的、美丽又温柔的世家公子。”
“为了追求所爱,他当初甚至跑来低声下气地求我,要拜我为师,只为那只雄虫偶然提过喜欢听鲁特琴。您能想象吗阁下?盖乌斯这家伙,抱着那把跟他气质格格不入的鲁特琴,笨手笨脚、咬牙切齿地练习了整整三个月,琴弦都练断十几根!”
宋唯眨了眨眼,试图在脑海中想象那个画面,最终失败。
“那……后来呢?盖乌斯上将表白被拒绝了?”他问。
“何止是拒绝……”焰歌摇了摇头,声音苦涩,“在皇家宴会上,他精心准备了曲子和告白,结果……被那只雄虫当着所有贵族的面,毫不留情地嘲讽奚落,说他一只低贱的军雌也敢肖想攀附世家,简直是做春秋大梦!”
“这……”宋唯皱起眉,感到一阵不适。
他很难想象那个暴躁得跟火药桶一样的军团长,过去居然有这样痛心的“情伤”。
“这还没完,”焰歌重重叹了口气,“这事还成了当时贵族圈里最大的笑料。整整一个月,盖乌斯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和嘲笑。甚至军部曾经和他关系不错的雌虫,看他的眼神也都带上落井下石的嘲讽。”
一旁的阿尔德林跟着叹口气,道,“雌虫何苦为难雌虫。”
宋唯也被两虫悲戚的语气感染,屏住呼吸:“再……后来呢?”
难道盖乌斯军团长爱而不得,索性开始恨屋及乌?
“后来啊,他一气之下把所有嘲笑自己的贵族雄虫全表白了一遍。”焰歌道。
宋唯:“啊?”
焰歌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只留下笑得最凶的那只不表白。”
宋唯:“……”
呵呵,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局呢,不愧是军团长,就是懂兵法。
这边雄虫陷入沉默,焰歌终于停下摇酒杯的动作,“宋唯阁下,我讲这个故事,除了想博您一笑,也是想……让您知道盖乌斯是只怎样的虫。
他苦笑着,语气带上几分不忍:“我也不是为他辩解什么,可您别看盖乌斯整天把‘讨厌雄虫’挂在嘴边,表现得桀骜不驯。其实……我们三个军团长里,他才是最认可、甚至维护现有雄虫特权体系的那一个。不然,以他的战功和脾气,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待在雄保会底下做事,替那些他‘讨厌’的雄虫收拾各种烂摊子?”
“如果说,我是装的乖顺,西里尔是被折磨得死心认命,阿盖嘛,就是还对雄虫心存幻想、自欺欺虫。他挺可怜的,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宋唯突然发问。
真是难以理解……一个被雄虫如此伤害和羞辱的雌虫,怎么可能反而去维护这个体系?这完全不合逻辑!他甚至觉得,盖乌斯面对自己时那副恶劣态度,才应该是最正常的表现。
“……我又怎么知道呢?”
面对雄虫的质疑,焰歌眼神也变得茫然,低声喃喃道,“我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
……
半星时后,宋唯推开城区公寓的门,室内只亮着几盏暖黄的壁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