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报道我写给你的那一版!为什么你自己擅自主张换了另外一个版本?!”
中年男人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手中的新闻稿件被他攥得有些变形。
他们新闻社已经很久没有出过爆款新闻了。
直到最近药厂工人案的报道权落在他的手上,他才看见一点曙光。
只要稍加修饰,这条新闻绝对会爆。
但偏偏这么好的一条新闻,却被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搅黄了。
她报道的内容不仅与他交代的不符,甚至背道而驰。
而面前这人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
“我认为警方通报出来前我们不应该以偏概全就断定这个案件,
更何况那些工人本身就应该得到他们的工资,而不是被当做博眼球的工具——”
“闻悦澄!”
那女孩的话还没有完,却已经被中年男人厉声打断。
他将手中的稿件甩在桌面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他的脸上满是愠怒,胸腔也跟着起伏,
“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吗?事实真相不是那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警察该做的事情!”
他的音量一声比一声高,震得闻悦澄耳膜都有些疼。
但闻悦澄却丝毫没有半分怯弱的意思,反而直面中年男人,
“每篇新闻报道之前都应该确认其真实性、准确性、时效性,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噱头抛弃作为记者的本心。”
中年男人被她这幅言辞气得够呛,指着她好半天都没说出来话。
他并非不认可闻悦澄这些话。
事实上,他不仅认同,也清楚闻悦澄的能力。
闻悦澄从毕业就进了他的新闻社,一直勤勤恳恳地工作。
她陪着他从一个小报社干到了有名的大报社,期间甚至出过好几条爆款新闻。
但现在行业环境不好,一条有价值的新闻常常有好几个报社抢。
最近他连工资都快发不起了。
他深叹一口气,余光瞥见桌角上的奖杯,上面“最佳新闻团队”六个字狠狠刺入他的眼睛。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狼狈和怀念。
“闻悦澄,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不允许你做的事威胁到新闻社。”
“如果你处理不好这件事,”
他的手指几乎戳上闻悦澄的心口,“那就等着收拾东西滚蛋吧。”
闻悦澄在与他对视几秒,没再说话,转身毫不留情地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外的同事看见她出来,明里暗里点她:
“我早就看不惯她那幅装模作样的样子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刚正不阿的人呢。”
“就是。新闻靠得不就是噱头嘛,非要把自己整成个异类。”
“你看看李玫就就混得多风生水起阿,我就是想要利用噱头都没法用,闻悦澄居然身在福中不知福。”
闻悦澄脚步一顿,装作没听到,径直推开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