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准确来说是少女,自知闯了祸吓到了人,对着慕宣行了礼脆声道:“安娘见过大舅舅。”
慕宣动作一僵,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少女同回忆中的那张脸相对比。
的确,眼前的少女五官更加精致秀气,身量矮了些瘦了些。
思绪纷飞间,慕宣动作只停了一瞬又恭敬行礼:“公主殿下。”
赵令望一挑眉,此刻一身男装的她活脱脱一个美少年,不怪慕宣会认错人。
她走上前笑着托住慕宣手臂扶起他:“大舅舅不必多礼,此刻在慕家您将我当作普通侄儿看待就好,安娘只是安娘,大舅舅如此慎重反倒是安娘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表兄如何待阿善就如何待安娘,太庄重她反而不自在了。”宋珩然也安慰他。
两人都如此说,慕宣也不再纠结,笑着应了:“安娘一路奔波可劳累?蘅芜居早已收拾妥当,累了歇息也好。晚上还有家宴,到时又是一番劳累。”
慕宣认下这声舅舅,却不敢摆长辈的架子,言语行动间不掩恭敬之色。这让赵令望对他的印象倒是很不错,至少比京城那些不知道什么地方出来的“皇亲”攀关系好多了。
互相客气寒暄完,宋珩然也担心女孩子远行劳累,不做推辞带着她去往蘅芜居歇息。
后者倒没什么意见,累也不是很累,不过晚上要见慕家其他人现在的装扮肯定不合适要换下,稍作歇息也好。
出了书房,路上除了来往下人只余舅甥两人,赵令望再按耐不住好奇的心,不停打量慕家景色,问起蘅芜居:“小舅舅你说的木秋千就在蘅芜居吗?阿娘亲手做的那个?”
宋珩然摸了摸少女的头,柔声道:“是,蘅芜居是阿姐的院子,不止秋千,院子里还有棵杏树也是她亲手种的,不过来的不巧没有赶上结果的时候。”
舅甥两人去往蘅芜居的路上,慕家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老夫人那里不必多说,慕宣早派人等着老夫人醒来将安娘到来的消息告诉她。其余各房也派了人去刺探除了宋珩然来的另一个人究竟是谁,在得到一个少年去往书房的消息时不免讶然。
是个少年?难道不是女孩子吗?
府中小辈更为惊讶,她们早被告诫要同远来的妹妹和睦相处,如今却变成了男孩子?
“莫不是宋善来了?”慕乔乐不禁看向其他姐妹,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究竟如何。
“宋家长房似乎没有我们同龄的女孩子,说不定就是宋善呢?为了安全说是女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嘛。”坐慕乔乐对面的女孩子弱弱开口,这也不是没可能,又不是让他穿女孩子的衣服。
另一人却有些迟疑,反驳她:“但是蘅芜居被收拾出来了,我们都知道那座院子……”
她的话被打断,姐妹几人都眼皮一跳严肃地看着她:“慎言!”
长辈们没有说,作为小辈的她们更不能提起那个身份。
不过几人心里同样疑惑,家里收拾蘅芜居时她们也曾有猜测。
蘅芜居,同龄的女孩子,太祖母的重视,宋珩然的同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如今却来了个少年,怎不叫人疑惑。
少年,那可能是宋善,还可能是另一个人呢,几人心中各自盘算。
这些私下的谈话赵令望不知,她此刻正围在蘅芜居的秋千旁细细打量。
秋千背对着屋子,墙上留了一扇窗正好能从窗户里看到屋内;正对着一片修剪整齐、一看就是细心打理过的花田以及一棵树,想必坐上去很是惬意休闲。
她想象着还是少女时的母亲坐在秋千上赏景的场景不由笑了。
“要不要坐上去试一下?”宋珩然看着女孩子围着秋千和小花田转来转去,感受到她那股喜悦之情。
闻言,少女摇摇头,走回到宋珩然身旁:“不了,万一弄坏了怎么办。在江陵的时间还长,日后再说吧。”
宋珩然只说好,却没有略过她眼中闪过的哀伤,细心嘱咐婢女们照顾好她才在少女的催促下去往自己的院子。
等重新梳洗完换上常穿的衣裙,赵令望在蘅芜居走过一遍,能看出慕家对这座院子很是珍重打扫得干净,而后坐在窗前看着秋千发呆。面容倒很平静,看不出什么悲伤。
慕家的婢女们不敢打扰,从京城跟来的少女的贴身侍女习以为常也没有去打扰,让她能安安静静看着眼前的屋舍捡起情绪。
公主殿下经常待在空荡的凤仪宫对着皇后娘娘的遗物这样发泄情绪,以往会有太子殿下陪着,现在太子殿下不在公主孤身一人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