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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汝于成(第2页)

一屋子十数人当机立断,起身行了礼,齐齐道:“殿下。”

阮袭瓖轻挥手,坐到沙盘前,衣绣对鹿的校尉郭枭朝他叉手,目扫兰惜。

“殿下,这位是……”

兰惜微一俯身,向诸君见礼。

阮袭瓖替她开口,“尔等只需唤女公子,旁的不必知晓。方才在外面,隐约听见你们聊到市火了,再说说罢。”

堂内人心知肚明,市火境况是说给这位女公子听的,一时倒都踌躇着要不要当出头鸟。

原本沸反盈天的内庑,倏忽静得仅剩吸气声。

兰惜从右至左看了一圈众人,目光在角落二人身上凝了两刻,又淡然挪开了,最终停在赤黄交间的康市沙盘中。

因坐在最边上一排,斐徵瞧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偷偷附至小翊卫耳畔,道出心中疑惑。

“你觉没觉着,这女娃有些眼熟……”

“是有些。”

右金吾翊卫面容清秀,正是日前斐徵同屠郎将闲叙时,所谓的挚交,正名郦拂音。

拂音祖籍就在大阳,父亲郦遮任光禄寺卿,年过三十才娶了阮氏宗女,而一朝中年得子,此子却身体不太好。

七岁时就随母亲往南都,寄住在刺史府养病,前年才返大阳。

两人如今同属亲卫府,都不过十七岁,心性正是不定的时候,只顾窃窃私语,好奇起兰惜的身份与真容。

阮袭瓖不动声色听完这二人咬耳朵,给了晏五一个眼刀子。

晏淮登时清嗓,向兰惜说道起来,他亦不明兰惜对市火知晓多少,只是尽量简单地概述,陈清漆脂之用、市火之向、烟爆之状。

“方才正说到……这市火长了眼似的,只往东边去,三伏天里刮西北风,莫名其妙。”

阮袭瓖目无波澜,“初入伏就热得像上灶的蒸屉,北庭有意拿漆脂点火,这个时机再合适不过。”

晏淮道:“是这么个理。端阳赛舟时,将近一半市民都在惠渠畔观赛,没能去到河边的人,亦寻市内高处远眺,掉以轻心是惯常思维了。

再者,市南本就繁华些,平准署一炸,少说死伤数千人,祸因不明,便无法确定究竟是澜人有意设陷阱,还是当真为巧合。”

兰惜几步走至桌几侧,夹了温恪的笔,改写行书,以防有人认出她的字迹。

“澜人?”

晏淮点头回道:“据市北出入的商民所述,三月里就有魁梧之士常出入邸府,肩比山丘,腿似梁柱,绝非晟人身形。

打更老儿同街使说,他有回见到此人夜出,不意间打过一次照面——此人的眼睛是紫色的,必是澜獠。”

这个话倒也说得过去,北庭本就是苦寒之地,倾尽五族之财,甚至都没有大晟每年国帑的一半多,能强撑着打了两年,已属强弩之末。

去年孟冬,最后迎战的是硕善部群,世子一箭射出,正中汗血马上恪若俄大君的肩头,他栽入漫天的浮雪里,也为这场久耗之役画上了停战的一笔。

他们专门挑了端阳盛节,寻衅滋事,闹出这么大动静,为报两年前的一箭之仇,蠢是蠢了点,倒亦在情理之中。

温恪接道:“漆脂只在义仓一列坊内有遗留,按当时火光烛天、秽气连云的景象,数量定然是不小的。

他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些漆脂运入市的?又是如何避过官衙巡检,完成三处漆脂的布置?若北庭意在毁市,为何只在这三间小坊点火?”

厅堂内再次陷入死寂,兰惜又写道:“漆脂一物,从何可得?”

阮袭瓖自知来历,再无旁人能细细分辩,以是趁着人齐,向诸君一并解释了。

“云梦城南有山,石出泉水,其水肥如肉汁,浮上如漆,取著器中,始黄后黑,如凝膏,燃之极明,彼方人谓之漆脂水②。

这是《云梦郡录》中的记载,曾听西华走商提过,泰州、屯州亦有此物。一则,油性之物,可以膏车。二则,漆脂燃后有熏烟,色浓如黛,可以制墨。但这都不是漆脂最主要的用途。

因照席奇明如蜡,在云梦城中,高官富商皆以此替烛,可达三倍功效。唯一的缺点,此物采取有限,竭而无源,无法进行大容量的鬻卖。”

兰惜一抿唇,又写,“殿下以为,多少漆脂足以隳义仓、市署、平准署?”

他摊掌,立起来,然后同她对视,极为意外地勾了唇角。

其中深意不难摸索,五十斤不够起那么大火,也就是说,不论北庭人手中的这些漆脂从何而来,他们切切实实设法弄来了,而且至少有几百斤。

这火的蹊跷恐不止于此,兰惜心道:“放个火也整出这么多门道,北庭人比意料之中聪明太多,他们又岂会蠢到惹恼晟朝皇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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