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瞧我这记性,大小姐这事我肯定严查,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干出这吃里扒外的勾当。”张管事拍着脑门,一套溜须拍马下来,给小巧唬的一愣一愣。
瞧见碟子里头摆着的残羹冷炙,纪禾瞬间红了眼眶,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岁岁不知过了多少苦日子。
她顾不上太多,开口就质疑张管事:“您在这经营多年,还查不出这小小一件事?”
自从张管事搭上林姨娘那条线后,就没人敢这么下他脸面。
张管事脸瞬间拉的老长,迫于身份只得捏着鼻子指着刚才那仆役,“我刚才想起,大小姐的膳食向来都是这人做的。”
那仆役瞪着眼睛,气急败坏的想辩解,便被其他人捂着嘴拉了下去。
这下连小巧都转过弯了,这斯分明是糊弄她家小姐!
集合捂嘴嗤笑,好劣质的推锅行为,张管事这修炼还不到家呢。
随即她皮笑肉不笑开口道:“张管事的御下之道,今日也算是领教了。
兜来转去还是楚岁岁在府中无权无势,空有一个大小姐名头却连下人都打发不了。
但她今日来是来给楚老夫人做饭的,她按耐下心思,好在来前她做了些糕点。
一阵药香袭来,一位意料之外的人进了膳房。
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今日老夫人的汤怎的上的如此慢,再晚些老太太可要歇下了。”
来人原来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翠嬷嬷,因着她终身不嫁侍奉主子的衷心,就连楚老爷见了她也礼让三分。
张管事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竟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开始卖惨。
“哎呦喂,要罚就罚我吧,也是我监管不力才让下面的人生出许多龌龊……”
“才让两位主子都来责问,我老张这脸啊真是丢尽了。”
显然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惊到了其他人,几个狗腿子看见这一幕更是紧随其后,纷纷扯着嗓子喊冤。
但翠嬷嬷活了大半辈子怎会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她神色冷漠,“知道自个错处就去领罚,我现下是来取汤的,若是耽搁老夫人歇息……”
她精明锐利的眼神在膳房内打量了一圈,见到有个陌生厨娘在这儿也只是眼神停留了片刻便移开。
“也别在这府内干了!”见状张管事暗道不妙,径直将矛头对着李厨子去,“老夫人的汤向来是他负责的,谁知道因为李厨子与人争斗竟耽搁了老夫人歇息。”
“你!”李厨子向来是个笨嘴拙舌的,否则怎会让张管事这个厨技不如他的人坐上膳房总管事的位子。
“汤现下好了没有。”烦死了,她只想拿汤就走,这张管事嘴皮子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宽敞通风的膳房内,李厨子两股战战,汗珠子一连串从额角滴下。
“怕还需您等候片刻。”李厨子欲言又止,“这汤此时用,怕是不易克化。”
翠嬷嬷鼻尖耸了耸,“既然还未做好,那此香味是从何处而来?”
她盯着几人手上的碗碟,敲打道:“怕不是有不知好歹的下人偷吃吧。”
似是而非的话语,竟是打算将纪禾拖下水,这她可忍不了。
纪禾扬起下巴,开口打断,“张管事可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手底下的人是如何克扣府内主子饮食的怕不是忘了吧,今个中午还将手伸到楚老夫人午膳那处去……”
一听这话,张管事急了,“你胡说!那蠢货分明只是将虫子放在汤中,哪来的克扣。”
意识到不妙,他捂着嘴。
余光中瞥见翠嬷嬷沉下的嘴角。
完了,此女害他。
张管事怒视纪禾,见对方一副柔弱无辜模样,内心更是呕出一口血。
他后悔啊,当时真是猪油蒙心了,为了搭上林姨娘这艘大船去贪那点油水。
一声冷哼响起,翠嬷嬷开口道:“既牵扯到府内事宜,那便请老夫人来判决。”
又觉得不能空手回去,她伸手指向那碟糕点,“这也带上一起。”
没等几人反应,便施施然转身走出膳房。
还未进院子,隔着老远她们便听闻楚老夫人屋内几人吵闹的声响。
“我的命好苦啊~”一道婉转悠扬的女声在哭诉着,情凄意切,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