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凤辞道:“因此你以后就将我看成你的侄子,直接叫我晏凤辞就好。”
胡云方狐疑地望着他:“编一个谎言需要一千个谎来圆,我叫你这个名字倒是可以,但能瞒得住谁呢?各家各户人员均有户籍在册,到时查出你不是我的侄子,你又该如何做?”
晏凤辞眼睛眨了眨,沉思片刻,“我与胡羡鱼脾气性格差距甚大,朱十七细看后也能分辨出我俩的不同之处,恐怕以后出现更多纰漏,不如干脆就说是两个人。”
胡云方不禁点头:“你想的倒是仔细。”
“胡先生,还请你将我以侄子的身份引荐给谢王爷。”
他转头看向晏凤辞,“以何种理由?我需要一个契机。”
晏凤辞笑的高深莫测:“契机已在眼前。”他抬手指向外面,“看到那匹马了吗?那是驿站特有的快马,不是重要来信不会特地启用,而靖王处境尴尬,朝中人多避之,谁又会给他写信?”
胡先生盯着他指出的方向,忽然想到什么,猛然回头道:“难道是圣上?”
“正是。靖王重病一个多月还没有薨的消息,想必圣上已起了疑心,那封信便是来试探他的。”晏凤辞起身,整理好下摆,“风波将至,该是我出现的时候了。”
花园中,五人站成一排,在一丛被修剪的七零八落的名贵牡丹花前低下头。
王义在他们面前背着手,来回踱着步子,面色阴沉,正欲发作时,有人慌慌张张跑过来。
“王总管!”王府正门值守的侍卫道,“京中特使求见!”
王义听闻消息,脸色铁青:“京中特使不是才走一个月有余,怎么又来了?他们一共几个人?”
“回王总管,只有一个人,说是圣上亲笔书信,要王爷亲自迎接。”
“先带他到厢房休息,告诉他王爷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王义撒开步子就跑,奔到寝宫去,连礼节也顾不得,用力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王爷,不好了,特使带圣上书信过来,要您亲自接见。”
谢镜疏合上书页,摆放在一侧,似乎早有预料,“也该来了。”
王义问:“您要见他?他这是要亲眼见见您,通过特使传口信呢。”
“不可不见,特使来访必须要见。若是不见,不只是失礼这么简单,皇兄必定更加对我心生嫌隙。”
“可是您要是见了特使,特使见您面色如常,如何解释病重这事?”王义担忧。
谢镜疏只淡淡道:“去把冬天穿的大氅拿来。”
“啊?”王义愣了,随后便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急忙说,“这万万不可,您会中暑的。”
谢镜疏:“没有好的法子,我也不会出此下策。无妨,我能忍。”
见自家王爷心意已决,说什么也没用,只好将厚重的大氅披在他身上,又换上冬日里的棉衣,棉鞋。
忙完后,王义自己身上全是汗,谢镜疏脸上更是一片潮湿。又拿了白粉在他脸上铺了厚厚一层,总算是看不出来出汗的痕迹,完完全全是一张没有血色苍白的脸,别提有多怪异。
这么一看,任谁都觉得谢镜疏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这……”王义搀扶着他,看着他自污的形象欲言又止。
“怎么了?”
王义略微犹豫:“您这法子确实有用……”
谢镜疏催促道:“那快走吧。”
“……是。”
厢房内,桌上摆的精致糕点和茶水一口也没碰,特使用指节一下下敲击桌面,不耐烦问:“靖王还没有来吗?”
“王爷他身体不便,您请稍等。”侍从低下腰,极为小心地说。后面有人向他耳语几句,便立刻抬起上身道,“大人,王爷来了。”
特使立即起来站直,将包裹着明黄色绸缎的小盒双手捧在胸前,仔细打量由王义牵着的那人。
眯成一道缝的双眼,一看见他那身冬日打扮,倏然瞪大了。特使不由得大吃一惊,关切问道:“靖王爷,您这是……您穿这么多不会热吗?”
谢镜疏身上哆哆嗦嗦,就连说话声仿佛也打着颤儿:“不劳特使挂心,我大病未愈,气血两虚,炎炎夏日也会觉得冷,只有穿上最厚的衣裳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