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王义的惶惶不安,谢镜疏倒是不以为意,从容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便早早上榻。
他许是白日累了,侍从们熄灭宫灯后,便已昏沉入睡。
晏凤辞卧在锦垫上,悄然睁开一只眼睛,翻身走下垫子,踩着轻柔的步子接近床榻。
脚步短暂停留之后,身形徒然拔高,晏凤辞化为人形坐在塌边,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谢镜疏。
他毫无防备地躺在榻上,从整洁的衣领中延伸出光洁修长的脖颈,一直到线条流畅的下颌。
晏凤辞伏下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睡脸,目光紧盯着那眼纱,眼神仿佛穿透眼纱直达他的眼内。
晏凤辞总有他随时都会醒来的预感,然而盯了片刻,他依旧呼吸平稳,没有苏醒的迹象。
“你可真是够迟钝的,身边有人都不知道。”晏凤辞在他耳边私语。
谢镜疏没有反应。
见他如此,晏凤辞眸光微动,视线下移,扫过他脸间雪白的皮肤,来到脆弱的脖颈处,眼神骤然凶狠。
一只手从宽大的袖中探出,覆在他咽喉上,五指缓慢收紧。
随着力气逐渐增大,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血管跳动越来越明显,晏凤辞知道只要他再用力些,谢镜疏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然而没过多久,他却松开手,在白净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红。
他的指尖沿着光裸的皮肤滑至颈侧,挑开衣领,露出一小片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
一道极浅的淡红齿痕印在上面,在雪色皮肤上显得略为扎眼。
谢镜疏身份尊贵,用的是极好的药膏,却还是不能将咬痕完全除去。该说是晏凤辞咬的太深,还是怨谢镜疏皮肤太白?
晏凤辞在那处细细摩擦片刻,想起他与王义的说词,忽然嘴角勾笑,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贴近他,低声在他耳边说:“你当皇子时,皇宫中有那么多女人,你就没有一个看中的?反倒是有很多女人喜欢你,大到宫妃小到婢女,对你暗送秋波的女人比比皆是,你却不为所动。我看……”
“你至今未纳妃,不全是因为忌惮皇帝吧。”晏凤辞眼神晦暗,语气暧昧不堪,“你求我帮你的那晚,你主动宽衣解带,情动的很,半点不像是被逼迫的,你怕不是真的喜欢男人?”
谢镜疏依旧没有反应,胸口平稳起伏,仍然沉溺在黑甜梦乡。
晏凤辞心中不免有些落差,“罢了,还没到暴露身份的时候,姑且饶你一命。”
这个平日里心思深沉的人,此刻竟没有一丝防备,如水月光洒在他脸侧,竟生出几分脆弱之感。
他不禁想问,谢镜疏白天外出去究竟干了什么,能累成这个样子。
晏凤辞与他距离太近,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紫檀香,顿感心烦气躁,支起上半身准备起身变回赤狐。临走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人,语气不屑道:“脸长得不错,可惜令我倒胃口。”
谢镜疏从睡梦中悠悠转醒,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心口拴着一件千斤重的包袱,任由他怎样甩也甩不掉。
心口上的重压更加明显,他下意识伸手抚上那片不适之处,手心却摸到一团温热的绒团。
小脑袋顶了顶他的手,谢镜疏才知,原来是丹奴不知何时上了榻,趴在他的心口。
“下去。”
丹奴如一头蛰伏的野兽,盘踞在他胸口,无声地宣示着领地。
谢镜疏白日操劳,半夜醒来仍有倦意,语气因困意变得极轻:“丹奴别闹……”
“下去,乖……”说话间,他又要睡去,却因胸口闷压再次醒了过来。
丹奴就是不下去。
谢镜疏只好半坐起来,将胸口上扰他清梦的罪魁祸首抱在怀中,一只手带着轻柔的力道,沿着脊背向下抚摸。
丹奴口中嘤咛几句,挣扎着从他怀中跳出,蹲在一旁瞪着两只幽绿的眼睛锐利地注视他。
而谢镜疏心口骤轻,双手自然滑落身体两侧,已然保持靠坐的姿势陷入睡梦之中。
清晨时分,一缕暖阳斜照,殿内气温骤升。
门外传来谨小慎微的敲击声,王义试探问道:“王爷,您醒了?”
“你们进来吧。”
王义推门而入,一道影子灵巧地躲避众人脚步,箭一般跑向外面。
“哎,丹奴你这狐狸,大清早打鸡血了?王爷,我命人将他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