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应就这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期间,沈星砚也陪着他一同过来听审,但什么话都没同他说,反倒是和律师那边多说了几句。
直到一切结束后,许应的手被人牵住,听到身边的人对他道了一声:“我们回家吧。”
许应的心像是被轻轻撞了一下。
他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沈星砚的手段,和对方那精准的,洞察人心的能力。
什么东西好像就这样被改变了。
许应发现自己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下意识地揣测沈星砚每一个举动背后的含义,不再那么容易因为对方一个冷淡的眼神而忐忑不安。那份调查文件和紧随其后的法律行动,像一颗定心丸,沉甸甸地落在他心底。
沈星砚用最实际的方式告诉他:你的事,我放在心上。你的过去,我接手了。你的委屈,我看见了,并且正在处理。”
一天晚上,许应从房间出来,看到沈星砚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平板电脑,眉头微蹙,似乎在看一份邮件,陛下蜷在他腿边打着呼噜,将军则霸占着另一个沙发扶手。
许应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声问:“要喝点什么吗?”
沈星砚抬起头,目光从屏幕移到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不用。”
许应“哦”了一声,却没走开,他踌躇着,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
沈星砚注意到了他的欲言又止,放下平板,“有事?”
许应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法院那边……谢谢你。”
沈星砚看着许应,他本来就长的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那样看着许应,看得许应几乎要忍不住移开视线。
“不是为了听你说谢谢。”半晌,沈星砚才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是为了什么?
许应没敢问出口,但沈星砚的目光却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
“只是不想某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继续浪费你的时间。”沈星砚重新拿起平板,视线落回屏幕,语气依旧平静,“过去了就过去了,向前看。”
他的话一如既往的简洁,甚至显得有些冷酷,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许应心中最后一把锁。
不是为了同情,也不是纯粹履行契约般的“维护所有物”。
而是因为,那些过往在“浪费”他的时间。
在沈星砚的价值体系里,他的时间、他的情绪、他的人生走向,是值得被认真对待和“节约”的,以至于需要动用法律手段来清除那些障碍。
许应站在原地,看着沈星砚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那片空茫了许久的地方,仿佛被某种温暖而坚实的东西一点点填满。
他忽然想起自己做过的梦,那个大雨突然里有了人给他撑伞的梦。
伞柄冰冷,但撑开的瞬间,隔绝了所有的风雨飘摇。
他看清了撑伞人的脸。
回到卧室睡觉之前,沈星砚突然叫住了他,平和又清晰的嗓音自许应身后传来:“我母亲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