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层冰壳彻底碎裂了,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汹涌的、几乎从未在他眼中出现过的脆弱和……渴望。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哑了好几分,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试探,打破了寂静。
“一直等我?”他重复着许应的话,像是要确认这四个字的分量,“即使我可能永远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即使我可能……永远学不会像你一样坦诚?”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自嘲,那是许应从未见过的沈星砚——卸下了所有“班长”光环和冷静面具后,最本真的模样。
许应的心尖像是被轻轻掐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惜和靠近,他向前倾身,拉近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手指相触。
“你给我的,就是最好的答案。”许应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清晰,“你的怀疑,你的试探,你此刻看着我的样子……沈星砚,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回应。”
他顿了顿,眼中漾开无比温柔的笑意。
“而且,谁说你不会坦诚?你现在不就正在对我坦诚你的‘不坦诚’吗?”
这句话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轻轻叩开了沈星砚心扉最后一道锁。
沈星砚怔怔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像是挣扎,又像是释然。
许久,他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一种缴械投降般的无奈。
“广播站的那天,你说‘如果你愿意,我将承诺,永不背叛,永远追随,为你奉献一切!我会比任何人都爱你,纵使前方都是荆棘,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走向你!我对你的爱至死不渝!’的这些话……”
许应听到他说出这些话很是惊讶,一半是觉得这些话确实听着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一半是他没有想到沈星砚居然知道,并且还记得。
他一直都以为应该是有人和对方提了一嘴,说有个叫许应的在广播站对你表白。
“许应。”沈星砚所在的视线依旧比他高,那双漂亮的眼睛逐渐变得温柔,望着离自己仅一个鼻尖距离,又微微向下的人。
“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沈星砚说,“当时我就知道,你想要有一个可以归属的地方。”
他顿了顿,终于将那句“可以”之后的真正含义,缓缓道出:
“所以,不是要教你写字。”
“是我现在想要……你的归属权。”
许应感觉自己的呼吸骤然被夺走了。
沈星砚的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心中激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每一圈波纹都撞击着他的心脏,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归属权。
这个词从沈星砚的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且层层理性下被剥开的温柔,彻底击溃了许应所有的心理准备。
他原以为会得到更久的犹豫、更深的剖析,甚至是拒绝,却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一句直接而彻底的……认领。
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陛下细软的舔毛声,灯光下,沈星砚的目光不再闪烁,也不再试图隐藏,那里面清晰映着许应的影子,以及一种许应从未见过的、近乎孤注一掷的坦诚。
许应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所有增长的“道行”,在沈星砚这句真心话面前,溃不成军。
他把自己的手指伸向了自己脖颈间阻隔环小猫挂饰的地方,点了点那只伸出爪子,试图挠人的猫:“沈星砚……”
许应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你早就拥有我的归属权了,从很久以前……就是了。”
在许应曾经想要逃跑,想要离开的那一刻,对方便已经拥有了。
除了你,在没有人能牵动起我强烈的情绪了。
他早就认定他了,即便那个时候许应还没有读懂自己的心,对方对他所做的,是否也真的是计划内的“驯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