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李师傅应得很快,没有丝毫疑问,仿佛早已接到指示:“好的,许先生。您几点方便?”
约定好时间,挂断电话,许应握着手机,手心有些汗湿,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购物,这是一场武装自己的行动,为了不去丢沈星砚的脸,也为了……或许能稍微挺直一点脊背,站在那个未知的贵妇人面前。
第二天,李师傅准时抵达,车子平稳地驶向北城最高端的购物中心之一,许应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繁华景象,心情依旧忐忑,却比昨夜多了几分决然。
他不需要把自己包装成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买不起那种骨子里的贵气,但他需要得体,需要不卑不亢,需要一种干净的、至少不会让人一眼就皱起眉头的整洁。
走进光可鉴人的奢侈品门店,导购小姐的目光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许应尽量忽略那些目光,按照自己昨晚粗略做的功课,挑选了几件设计简约、剪裁优良的基本款——一件质感不错的白衬衫,一条合身的深色西裤,一件看起来不会过于隆重却也绝不失礼的休闲西装外套。
他甚至还在导购的建议下,试了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
当他换上一身新衣从试衣间走出来时,导购小姐的眼里闪过一丝真实的赞赏:“先生,这套非常适合您。”
许应看着镜子里的人,衣服的确合身,衬得他肩线平直,腰身劲瘦,褪去了几分平时的随意散漫,多了些难得的清俊挺拔。但他知道,关键不在衣服,而在穿衣服的人。
他刷了卡,签下的是沈星砚的名字,虽然一直以来很多东西都是对方出的钱,但像现在这样真正自己有权利使用,笔尖划过纸面时,更是多了一种其他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提着购物袋走出商场,坐回车里,许应看着窗外,忽然对李师傅说:“麻烦,再去一趟书店。”
他需要一些别的东西,来填充内里的虚空,而不仅仅是外表的包装。
接下来的几天,许应过得异常平静。他没有再焦虑地胡思乱想,也没有试图从沈星砚那里套取更多关于他母亲的信息。
有时候他会主动做饭,味道依旧算不上多好,但沈星砚依旧会吃完,他看书,偶尔逗逗猫,甚至尝试着按照视频烤了一次小饼干,结果勉强成功,将军和陛下两只猫凑过来闻了闻,都嫌弃地走开了。
沈星砚似乎更忙了,常常很晚才回来,眼神很是锐利,看起来越来越不像个学生,他比大部分人都更早的跨越到了更远的世界。
他会看一眼许应放在桌上的新书,或者尝一口他试验的新菜,不做评价,但也没有阻止。
这种沉默的“纵容”,反而成了许应最大的镇定剂。
见面的前一天晚上,沈星砚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许应正在客厅看书,见他进来,便合上了书页。
沈星砚脱下外套,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手边那本书上——是一本关于古典艺术史的入门读物。
“明天上午十点,司机来接。”沈星砚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语气依旧平稳,“去城西的私房菜馆。”
“嗯。”许应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星砚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道:“早点休息。”
他转身欲走,许应却忽然叫住他:“沈星砚。”
沈星砚脚步顿住,回头看他。
许应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头,眼神清亮而平静,还带着一种坚定与坦然:“明天,我会好好表现的。”
不是讨好,不是畏惧,而是一种承诺,对他自己,也是对沈星砚那句“取决于你”的回应。
沈星砚深邃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好几秒,那里面似乎掠过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都沉淀为一种极深的、难以解读的幽光。
他极轻地颔首,声音低沉:
“我知道。”
沈星砚多少还是告诉了些有关他自己母亲的事情,从对方简单的语言中,许应知道了对方是一个医药研究专家,只是成为了沈太太之后便很少再触碰这相关方面的东西了。
这大概就是豪门家族的遗憾,需要放下手里的事情,为了家族的门面做出更多的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