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眼中寒光一闪,右腿带着积压多年的恨意猛地扫出,狠狠踹在文滔远的鼻梁上!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文滔远甚至没来得及惨叫,整个人便像个破麻袋般向后仰倒。鲜血瞬间从碎裂的鼻腔中喷涌而出,糊了他满脸满襟。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竟还强自镇定,语气带着一丝侥幸:“行了,你们把我移交京兆府,我自去认罪便是!”
他心下暗忖:当年蒙面行事,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丫头竟能追查至此。不过无妨,这些年孝敬京中各位老爷的银子可不是白花的,只要到了京城,自有门路脱身。
“你以为,你还有认罪的机会?”明微的声音冷得像冰,她缓缓蹲下,手中短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他的小腿!
“啊——!”文滔远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疼得浑身蜷缩,却仍嘶声力竭地咒骂,“贱人!你敢动私刑!眼里还有没有王法!等老子到了京城,定要参你们一本,叫你们全都革职查办!”
“对畜生,用不着讲王法。”她话音未落,手腕一拧,短刀拔出又瞬间扎进他另一条腿!
文滔远在剧痛中涕泪横流:“是你姐姐!是你姐姐自己不想嫁去洛州!是她先勾引的我!是她传信约我去的道观!”
听他死到临头还敢污蔑姐姐,明微眼中杀意暴涨,手中短刀闪电般向下一划,精准地挑断了他的脚筋:“我看你是嫌命长!”
她取过一支烛火,橘黄色的火苗在她指尖跳跃,映照着她冰冷的眸子:“听说过太平司的‘点天灯’么?”
文滔远眼睁睁看着那簇跳动的火焰缓缓逼近自己的腹部,肌肤已能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浪,终于彻底崩溃,眼泪鼻涕混着血水糊了一脸:“我错了!我当年猪油蒙了心!我认罪!你送我去刑部,判我多少年我都认!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想得美!
明微手持烛火,动作未有丝毫停滞。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如同索命的符咒:“有什么遗言,趁现在想。若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给你个痛快。”
文滔远已能清晰地感受到腹部传来的灼痛,吓得魂飞魄散,扯着嗓子胡乱叫骂起来。
一旁的崔则猛地出手,铁钳般的手指狠狠捏住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冷喝道:“说!”
明微目光如炬,死死钉在他脸上,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那日去道观上香的?是谁告诉你姐姐的住处?又是谁撤走了她房里的丫鬟婆子?”
“是姜氏!是你那好继母姜氏!”文滔远嘶吼着,试图挣脱那越来越近的火焰。
“她为何要勾结你?图什么?”
“图什么?”文滔远脸上挤出一個扭曲猥琐的笑,“你娘留下的万贯家财,都在你姐姐手里攥着!姜氏答应我,只要逼陆明婕就范,让她嫁给我,那笔钱。。。。。。我们平分!”
真的是姜氏?
“我都说了!快把火拿开!拿开啊!”文滔远声嘶力竭地哀嚎。
明微冷冷地睨着他,分毫未退:“好好感受这滋味,别死得太快。”
灼热的痛苦让文滔远浑身冷汗淋漓,他目光怨毒地扫过明微和崔则,索性破口大骂:“听说你嫁了隋国公?深更半夜不守妇道,跟这野男人出来鬼混!他是你的姘头吧!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明微一脚踩在他脸上,靴底用力碾磨着他污血横流的面孔,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已经是具尸体了。”
文滔远像条濒死的鱼在地上徒劳地挣扎扭动,时而哀声求饶,时而厉声咒骂,声音逐渐微弱下去,最终只剩嗬嗬的抽气声,烂泥般瘫在那里,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明微估算着时辰已到,眼中最后一丝波动归于沉寂。她缓缓转身,手中短刀寒芒一闪,精准而利落地抹过他的咽喉,终结了这场持续太久的仇恨。
崔则早已从驿站客房中搜出文滔远随身财物,他随手撒了几锭碎银在地上制造劫财假象,其余尽数抛入湍急的河中。
做完这一切,他走上前,面无表情地一脚将文滔远尚有余温的尸身踢入河中。漆黑的河水翻起一团浪花,迅速将一切吞噬,卷向下游,再无痕迹。
。。。。。。
国公府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徐野眉心的沟壑愈发深邃。
昨夜瑶光郡主宴席上,烟花最盛之时,竟有人趁乱将一张字条塞入他手中。上面的字句龌龊不堪,直指他的妻姐陆明婕曾被文滔远玷污,更影射宇文家闺阁不修,未出阁的女子多有苟且。
污言秽语,竟敢攀扯到他的明微身上!
这些无稽之谈,他本不屑一顾。可偏偏,就在今日午后,他于京兆府理事时,属吏匆匆来报——应天府知府文滔远,死了!死在京郊驿站附近的河边。
四品大员横死,非同小可。刑部的人迅速介入,可最终呈上的结论,却轻飘飘地定为“劫财害命”,理由更是敷衍——尸体尚未寻回,仅凭岸边血迹和散落银锭便草草定案。
徐野心底陡然升起一种强烈的直觉:这事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劫财!他瞬间想到了一个他最不愿想到的人。
晚间,他径直寻到了崔则的值房。
“崔则,你真是好胆量。”徐野推门而入,声音裹着室外的寒气,目光如冰刃般直刺坐在案后的那人。
崔则抬眸,脸上是惯常的漫不经心:“国公爷大驾光临,这次又想给崔某安个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