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笃定顾澜亭绝对知道怎么回事,只垂眸故作委屈道:“拿到账册后,在园中被一陌生男子拦下,他要掐死奴婢抢夺账册,好在奴婢侥幸逃脱。”
“哦?”顾澜亭转身面对着她,倚在窗边,“还能从歹人手中脱身,你倒是本事不小。”
红艳艳的石榴花搭在他月白的衣袖上,风一吹轻轻摇晃,蹭着他的袖摆,似是在讨饶撒娇。
石韫玉福身:“是爷教得好。”
顾澜亭轻笑一声,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石韫玉松了半口气,心说这就完事了?
她往门口走了两步,觉得还是谨慎些,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以防被当成弃子。
她回头轻声道:“爷,奴婢觉得今日意图抢夺账册的,是锦衣卫。”
顾澜亭颇感意外,挑眉道:“何以见得?”
石韫玉道:“如果没看错,他腰间挂的绣春刀。”
“挂绣春刀的,不一定是锦衣卫。”顾澜亭不以为意。
石韫玉:“……”
电视剧电影误我。
她额头冒汗,沉吟片刻后道:“他扣住奴婢时的动作利落狠辣,不似寻常侍卫,当是经过特殊训练的。”
“而且……他腰间悬象牙云纹腰牌,上面的字奴婢看不懂,但看清了字数。正面上方横三字,中间竖三字并两字,左侧刻十小字,背面竖刻四行字。”
石韫玉当然没看到什么腰牌,只不过是她根据在博物馆看到的锦衣卫腰牌胡诌的。
顾澜亭终于正眼看她,眸光探究:“你懂得不少。”
一个出身低微,身居内院的丫鬟,真能如此机敏?
是谁的探子?还是和许臬达成什么协作?
石韫玉早想好了应对言辞,垂首道:“在府上做丫鬟时,常和人闲聊,记得官事妈妈说过锦衣卫身着飞鱼服,挂绣春刀,左腰悬牌。”
顾澜亭似笑非笑看了她片刻。
这说辞倒也过得去,毕竟锦衣卫衣着和腰牌不是什么秘密,民间确有许多关于他们的传闻。
但这不代表他会信。
他招了招手:“来。”
石韫玉心头一紧,乖乖走到他跟前。
青年信手摘花,白皙的指尖捻着花尾,俯身别至她云鬓边。
灼灼的红,映着她雪白的肌肤,素净的衣裙,有种惊心动魄的靡艳。
他贴近她耳畔,吐息潮热,语调柔如一阵风:“可知榴花代表什么?”
石韫玉浑身僵硬,轻轻摇头。
他轻笑,呵气如兰。
气息扰得她耳畔碎发微动:“一曰繁荣富贵。二曰炽烈如火,坚贞之爱。三曰无惧无畏,百折不挠。”
他顿了顿,嗓音轻柔飘渺,“却也象征……浮云朝露,转瞬即逝。”
“你说,你鬓边的这朵,会象征什么?”
听了他的话,石韫玉顿感心惊肉跳。这是在警告她,未来命运如何,是富贵还是一时之灿,单看他如何安排。
他强收她做通房,甚至恶劣到要掌控她的命运。
她强忍恐惧,抿唇笑道:“爷真是博闻强识,奴婢希望是第一种。”
顾澜亭直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鬓边那抹刺目的红,悠悠笑道:“这花称你。”
石韫玉强颜欢笑:“谢爷赏赐。”
顾澜亭这才仿佛满意了,随意摆了摆手:“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