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好了任务,顾璟留在村中埋伏起来,陆筝和谢羡之则入城前往花楼。
两人脚程快,片刻就回到了方才落地的地方。谢羡之发愁道:“师姐,这城中花楼不止一处,究竟哪一处才是大魔今日的目标?”
陆筝嗤笑一声:“把神识展开。”
谢羡之依言努力铺开神识,但他修为不过金丹,只能堪堪感受到周围三丈的魔气。几番查探过后,谢羡之诚实地睁开眼睛:“找不到。”
“找不到是正常的。”陆筝道,“此魔修为远在你之上,你自然感受不到它留下的痕迹。但凡事并非只以修为论高低,你再仔细查探一次,告诉我结果。”
听了陆筝的话,谢羡之不再努力寻找魔气,而是将神识用来探查细微处。
城中花楼皆是严阵以待,但三处花楼之中,有两处的守卫并不算严密,第三处的门口却守满了彪形大汉。
这楼中的女子也皆似被愁云笼罩,不时传来几声呜咽,想来是害怕极了。
谢羡之睁开眼睛,道:“找到了!”
陆筝抬了抬下巴:“找到了就行,但怎么混进去还是个问题。”
两人方才已经讨论过,打算一人扮作花楼女子主动被掳,另一人则一路悄悄跟踪伺机出手。既能营救落难的姑娘们,又能擒住大魔,实在算是个上佳之策。
陆筝扮花楼女子是没有问题,但谢羡之的修为显然做不到一路跟踪大魔不露声息,因此有些难办。谢羡之额上青筋跳了跳,道:“师姐,你能不能先渡给我一些法力?”
陆筝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即便是渡给你法力,你现在也到不了分神期,更罔论伺机出手除去大魔。”
谢羡之苦着脸:“师姐,那怎么办?”
陆筝一向清冷如月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少见的狡黠:“我自有办法。”
——
谢羡之要是知道陆筝的办法,应该根本不会主动请缨下山除魔。
陆筝本就生得英气,往日她做女子打扮时容色艳丽风流,如今换上了男子的正红圆领袍,束了头发,更具希世俊美,倒真有些像个年少俊美的小公子。
她收拾好了衣衫,道:“好了没有?”
房中传来谢羡之羞愤欲死的声音:“师姐,我可以不出来吗?”
“不可以。”陆筝道,“别磨蹭,换好了就出来。”
陆筝的压迫感实在太强,谢羡之纵然百般不愿,还是耷拉着脑袋走了出来。
少年身穿一件不合身的绯色长裙,发上戴了几根摇摇欲坠的金步摇,陆筝为了保险起见,还给他涂了口脂。谢羡之现在说话都黏嘴唇,艰难道:“师姐,你确定这样可以吗?”
陆筝站远了些,严肃地摇摇头:“应该还是不行。你过来。”
谢羡之如丧家之犬般走了过去,陆筝捏个法诀,又在他身上点了几下,谢羡之的身形顿时缩小一圈,看起来总算不那么违和了。
陆筝十分满意,很难得地替他理理衣裙,又给他上了一遍口脂,道:“记得要说什么吗?”
谢羡之视死如归道:“奴家家破人亡,如今无处可去,只得投到妈妈门下,望妈妈垂怜……”
陆筝原本想给他施个变声术,但谢羡之宁死不从,坚持要用自己的本音,现在嗓子都快夹冒烟了。
陆筝赞许道:“很好。恰好已近酉时,我们走吧。”
谢羡之小碎步前进,二人一入花楼,谢羡之找准位置,便哭倒在老鸨裙下:“求妈妈收留奴家!”
老鸨很显然也被吓得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扶起这过分高大的“少女”:“这这这……这是怎么了?”
谢羡之假模假样地抹着眼泪,抽抽搭搭道:“奴家的父母家人皆被魔物所害,听闻妈妈心善,这才斗胆请求妈妈收留,望妈妈垂怜奴家……呜呜……”
他哭的可怜,这老鸨思索片刻,面上精光一闪:“既如此,你便记了名字,先在我楼中住下吧。你叫什么?”
谢羡之随口道:“疏桐。”
陆筝躲在暗处,听见这个名字,好一番努力才忍下出去掐死他的冲动。见谢羡之被引着上了楼,她施了个隐身诀,遁入谢羡之的房间,听着楼中侍女与谢羡之交谈。
那侍女看起来才十四五岁,面露忧色:“姐姐怎么这时候到楼里来?这段时日楼中不太平,已有七八位姐姐被魔物掳去了,妈妈正忧心呢。”
谢羡之暗想找对了地方,面上仍是哭哭啼啼:“妾实在没有出路,只求有口饭吃而已。”
那侍女感叹一句,将谢羡之送入房中,又嘱咐了些东西,才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陆筝与谢羡之两人,陆筝沉默地解了隐身,与谢羡之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