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全都要死了啊。。。”谢氏哭嚎着狂奔而去,满头黑发在夜风中张牙舞爪的飞着,好似女鬼索命。
所过之处院门紧闭,油灯尽熄,鸦雀无声。
直到天际泛白,家中女人起床弄饭,男人们才溜出门寻人打听:李阿谢怎么也疯了?
不是刚疯了个虞阿楚吗?
如果说硬闯王家逼迫王家小儿背诗的事没有证据,但昨天日暮,虞阿楚笑容满面地端着鸡汤去吴家是好几个人都看到了的。
上次她进吴家是拎着锄头要砍人,几日光景就又送鸡蛋又送鸡汤的,比伺候婆婆还尽心,不是疯了是什么?
如今李阿谢又出了事,穿着短褐的男人们聚在树下猜测缘由。
张火把:“莫不是李大郎打的?”
王尚:“真当谢广是死人啊,李大郎要敢动手,谢广一个人就能把李大郎两兄弟打得爹娘不认!”
吴疾:“是啊,李阿谢都这样了,谢广怎么不去虞家给妹子报仇?”
王尚:“谢广去半山寺找道士没回来呢。”
张火把:“李大郎呢?”
王尚:“收拾家里呢,李阿谢翻箱倒柜把家里钱财全拿走了,满地狼藉他不收拾谁收拾?”
吴疾:“天降横祸啊。。。”
“什么横祸,要我说啊。”王尚四下瞧了瞧,见周围没人才神秘兮兮说道,“这事怕和虞阿楚有关,前天晚上李阿谢哭天抹泪的冲进虞家,之后就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
张火把觑一眼吴疾,“昨天虞阿楚去了你家两回吧。”
吴疾甩头,“没,只一回,白天没进门。”
几只眼齐齐看向吴疾,“你娘子如何了?”
吴疾眼神飘忽,目光闪烁不定。
虞阿楚前脚后,后脚李阿谢就来了,他娘子连续遭到惊吓,夜里睡得并不踏实,煮早食都是唤喜妹煮的。
不想遭惹非议,他故意拔高音量道,“好着呢。”
‘呢’字刚落下,胳膊一颤,张火把撞他,脸色微妙,“看,那是不是虞阿楚,她端个碗是不是又去你家送鸡汤的?”
吴疾跳起,当即就要否认,可他顺着张火把的视线望去时,虞阿楚已经站在了他家院门前。
他一个趔趄,又急又慌,大喊,“虞阿楚!”
晨间有雾,楚氏循声回眸,看到了树下交头接耳的人,以及踉跄跑来的男人,她放下敲门的手,和善道,“正好,我给吴阿郑熬了鸡汤,你端进去给她吃吧。”
吴疾停在门前的石墩旁,浑身汗毛倒竖,嘴抿成了一条线。
看他不答,楚氏又温声商量,“要我拿进去吗?”
“不。。。”吴疾扬手,话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脸白如纸地哆着腿上前,“我。。。我端进去就好。”
娘子好不容易怀上,吴疾不想儿子还没落地就遭人吓死在肚里,哆哆嗦嗦接过碗进了门。
“记得把昨天的碗拿出来。”
吴疾一顿,碗里的汤差点撒了,结巴道,“好。。。好。。。”
怕楚氏等急,吴疾出来得很快,把今日的碗也一并还了,“我。。。我替孩儿她娘谢谢你了。”
“邻里间那么见外干什么?”楚氏看碗洗过了,满意抱在怀里,朝吴疾说,“那我晚间再来?”
“。。。。。。”
想到刚疯的李阿谢,吴疾心里一阵慌乱,却又没勇气说不,只能答好。
他站在门框边,浓眉低垂,双手无所适从,楚氏心思一动,“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了?”
吴疾巴想不得,“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