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清晨,两人穿上崭新的麻衣,眼眶通红的的去了衙门。
李梦回头次做这种事,怕情绪不够浓烈,使劲掐自己大腿,直到眼泪溢出来为止。
到了衙门,照虞大山教的,拿出几十个串好的铁钱,哽咽地说明来意。
衙前掂了掂手里的分量,摊手,李梦回忙将手里的纸递过去。
纸上面写着离州缘由,李梦回背得滚瓜烂熟的,看衙前拿着东西进去,高声道,“草民等非敢违农时、旷井邑,实念范公生前以天下苍生为念。今愿借奔丧之仪,效执绋之礼。”
没多久,衙前出来了,拿着盖章的凭由,李梦回喜不自胜,直到短褐后衣被人扯了下,忙换上哀痛之色,“谢官人体恤。”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兑交子也是,三百两交子兑了二百七十两银,银子一到手,两人租了辆驴车就往荣州方向去了。
第一次坐车,李梦回被颠簸得难受,看虞大山神色平常,不由得问,“纸上写的什么?”
如此轻易就弄到了凭由。
虞大山不想说太多,“诗。”
“什么诗?”
“说了你也不懂。”
李梦回两辈子都没读过书,自然不懂什么诗,想到什么,他歪头,狐疑的盯着虞大山,“不是说每个人的记忆只到死的时候吗?你为什么会写诗?”
谢顺说虞大山散尽家财被放了出去,但不过是那伙人的把戏,故意放他走又杀了他,照理他不该会这种文邹邹的东西才是。
虞大山似是早有准备,对答如流道,“范公托梦于我罢了。”
村里能外出避难是借范公之死,范公爱民,托梦给虞大山好像也说得过去,他问,“范公梦里说了什么?”
“咱们村,有宰相之貌,悉心栽培,人人可安享晚年。”
李梦回眨巴眨巴眼,期待起来,“谁啊?”
“吴家小儿。”
这是楚氏要他说的,卖房屋田地的钱要拿出大部分供吴家小儿读书考科举,分就只分一小部分,但这种得罪人的事,只能李梦回出面。
他道,“范公爱才,托梦也是望我们能好生照料未来宰相。”
李梦回靠着车壁,脸上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虞大山问他,“哪儿不舒服?”
“说不上来,就觉得吧…”李梦回抵了抵后槽牙,道,“有没有可能宰相是我家那三小子。”
“……”
“你莫觉得我瞎说,经帆说了,我家那三小子不是一般人,他都快死了,三兄弟还兴致勃勃地商量去汴京呢。”
“依我看,上辈子活得最久的就是他们了。”
“……”
高兴得把他女儿都砸死了,活得能不是最久的吗?
虞大山撇撇嘴,“甭想了,范公说得很清楚,就是吴家小儿。”
李梦回坚持,“是我家三儿,我家祖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