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提起女儿,钱氏就不痛快,“跟换了个人似的,和她说话半天不理你,就坐屋里抹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让你平时不是骂就是打的。”楚氏斜她,“搁我早和你翻脸了…”
“……”钱氏悻悻,“我也没有多凶吧,家里这么多活,她不帮衬着单靠我怎么忙得过来,我也就偶尔说她两句…”
楚氏翻白眼,“那怎么不见你说王尚父子三呢?”
“说了他们不听我有啥办法啊?”
“管不住丈夫儿子就可劲拿女儿撒气,王阿钱,你行啊。”
钱氏一噎,拿起篮子里的鞋底比划了下,转移了话题,“这是给阿玥她爹做的?前两日不是才做了一双吗?”
楚氏胡邹,“这是拿去城里卖的。”
“你家不卖草鞋了?”
“不卖了。”
草鞋磨脚,穿着赶集走亲戚还行,走远路的话还是布鞋更舒服。
早先家里囤了几匹布,这几日全裁了,就怕中途缺衣衫鞋袜。
钱氏过来是想找个人发牢骚,漫无边际的聊着,楚氏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待缝完一双鞋收针人什么时候走的也没留意,唤东屋窗前的女儿,“时候不早了,明天再做吧。”
“娘你煮饭,我再缝一会儿。”
“小心眼睛疼。”楚氏拿她没辙,麻溜地进灶间煮饭。
这一晚王家静悄悄的,楚氏耳根清静,一觉睡到了天亮。
醒来床里侧已经空了,她撩起帷帐,朝外喊,“阿玥。”
远处好像谁家在吵架,闹哄哄的,听不真切。
“娘你醒了?”虞有玥端着木盆进屋,手里抓着坨面团,凑近了道,“村里出事了。”
楚氏弯腰穿鞋,顿住,“出啥事了?”
“谢顺叔和谢梆叔天不亮就去火把叔家把人揍了,火把叔脑袋见了血,火把婶哭着要找里正主持公道,谢顺叔连火把婶也揍了。”
“啊?”
隔壁王尚叔去看热闹,差点也挨了打。
“……”楚氏想了想,竟毫无头绪,“谢家可说了为啥打你火把叔没?”
“没说。”
村里就十户人家,平时谁家有个事都会搭把手,像这种拉帮结派打人的还是头回见。
楚氏想到了消息灵通的钱氏,“你王婶呢?”
“和李家大婶说话呢。”说着,虞有玥快速的眨了下眼,“李家答应清水姐和李必归的亲事了,而且只要四贯嫁妆钱。”
给钱氏乐得原地转圈圈,就差没拉着谢氏的手大喊一声亲家了。
虞有玥把面团摔回盆,手抓起前端缓缓往后揉,边揉边道,“娘,清水姐成了李家妇,是不是能平安活到去汴京了?”
楚氏正要回答,外头响起梆梆梆的敲锣声,她大步跑到窗前,推窗一看,村外的小路上缓缓走来几道人影。
不禁蹙眉,“揽子来了?”
后溪村离县里几十里山路,为了省事,村里每年税粮都是交给揽子,由揽子交去县衙。
往年都是月底来,今年怎么提前了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