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忽然笑了。
“这不是你想要的儿子吗?”周夜望着林静芸,忽而觉得荒唐,“你不能既要我果断理性,又要求我像阿雅一样成为你贴心的棉袄,一个硬币不可能同时出现两面。”
林静芸愕然,脸色忧郁深沉。
不再赘述,周夜开门上车,漠然关上车门。
启动引擎,转动方向盘,周夜将车子驶出车库。
离开别墅院落,进入平坦的水泥路,周夜握住方向盘的手渐渐捏紧。
她望向道路尽头漆黑的夜,突然想起别墅里的一间暗室,那是她常常待的地方。
那里的空气是闷热的,沉重的,过分安静的,仿佛与世隔绝。
考试拿不到第一名,林静芸就会把她关进暗室,让她一坐就是几小时。
她不被允许哭,不被允许闹,必须安安静静接受惩罚,因为哭闹是弱者的权利,她只有在竞争场中杀出重围,她的价值才会被看见。
——不能哭,不能软弱,阿夜。
——你必须赢,你才能拥有一切。
——别的孩子摔倒了可以找妈妈,你摔倒了要想“为什么会摔”,眼泪是给弱者准备的。
——阿夜,妈妈真希望你是个男孩。
你看,她是这样被锻造成一把锐利的刀,而她的妈妈却在质问她,为什么刀没有温度?
回到公寓,周夜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烈性朗姆酒,倚靠落地窗,大口喝了半杯。
窗玻璃倒映着她的脸,清冷的面容,一件被精心打磨的工具。
她说吉梓欣太软弱,容易被他人支配,说她的性格需要改变,那么她呢?
过于理性克制,极致的掌控与追求权力,难道她主体性的自由就真的自由吗?
她和梓欣或许并无不同,不过是不同的盆栽,被锻造扭曲成不同的盆景,她们只是枝干的姿态不一样罢了。
性格缺陷……没有温度?
是吗?
如果“感性”是她所缺失的,她倒要看看,不做一个盆景的自己,应该是什么样子。
是了,与其埋怨被塑造的命运,不如去解决问题。
埋怨不是她的风格,战胜才是。
轻吸一口气,周夜走回大厅,在微信列表底部找到了一个人——江辛瑜。
她那天说解雇他,其实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很欣赏他“众生平等”的格言,理性告诉她,他的存在有很大的价值。
周夜:给你两天,做一个全面的性病体检,周六带着体检单来我这里。
想了想,周夜改变主意。
周夜:不,我去你们学校找你。
此时深夜九点,落地窗外灯火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