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月知道她忙,所以回国这样的小事,就不必劳烦好友啦。
异国两年的独自生活,早已将她变得不习惯得麻烦任何人了。
“接近目的地附近,请提醒乘客拿好行礼物品……”滴滴车手机发出提醒。
时月伸手背起包包,将羽绒服上的帽子拉起戴上,滴滴车停下,她推开车门,车外寒风阵阵,吹得她露在外的皮肤刺骨生疼。
北城,冷得一如既往。
时月走到后备箱,司机已经帮她把两个大行李箱提了下来,时月连忙道谢,并悄悄给了个五星好评。
大冷天,又是工作日,小区前很是安静。
时月拖着两个行李箱,进了单元楼,将行李箱推进电梯,按了八楼。
已经很久没回来了,门头上都积了一层灰,打开时一股霉闷当头袭来,时月开着门吹了会儿才进屋。
屋内冷冰冰的,白色罩布将所有家具盖住,时月脑海莫名浮出一句——现代古墓派也不过如此了。
她先开了水电,将窗户也打开吹着风。
这套房子最初是时月母亲秦蓁北漂二十年打拼下来的。
面积不大,只有八十平,两个卧室,一个洗手间,客厅和餐厅共用,一个开放式厨房,连阳台都是很小的一个。
时月先去了卧室,得收拾出一个晚上睡觉的地方,其他的,日后再慢慢收拾。
到晚上九点多,卧室擦洗干净,铺上她带回来的新被单,到底是可以住人了,她才在床上躺下,下载了个外卖软件,点了份外卖。
放下手机时看见行李箱里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礼物,时月视线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滑着朋友圈,一直滑到一个星期前,在一个深蓝海洋的头像上停住。
那是她的继兄,傅家大公子傅承礼,那条朋友圈也很简单,转发了傅氏集团的一条年终总结的讯息。
是时月忍不住打开了那条讯息,根本无需下滑,在董事长发表讲话照片的下面,她看见了她的亲生母亲秦蓁女士,一袭浅灰色高定女士西装,微笑着坐在集团副总的位置上。
时月已经很久没见到母亲了。
她时常后悔,后悔三年前为什么那么犟?
母亲把房子留给她,在偌大的北城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母亲另嫁呢?
可脑海里另一个她却在骂她傻,母亲明明是为了钱财利益而抛弃了她,她为什么要原谅母亲的自私行为?
最终还是不原谅占了大头。
但不管如何,看见母亲照片那一刻,时月眼眶还是红了。她和母亲,从小相依为命,从一无所有到有了安身之所,她只有这么一个亲人。
也就是看见照片的那一刻,回国的念头强烈到她在澳洲多留一天都等不下去。
正好,一个星期后的小年,也就是明天,是母亲的生日。
她有借口回来,于是就回来了。
时月转回傅承礼的聊天页面,开始打字:承礼哥,我想问一下,明天妈妈的生日会在哪里举……
没等打完就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了。
她从来没喊过他哥,从前母亲是傅董身边的总秘书长时,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那时候傅董倒是让她喊过他哥,可她憋得脸颊通红都喊不出来,更别说现在。
而且她也没有跟着母亲进傅家的门,算不得是兄妹,所以喊哥很奇怪。
时月又打字:傅总,请问秦总明天的生日会在哪里举办?
她盯着这行字看了半晌,又再次删除。
再打:在吗?
再删。
几分钟过去,聊天页面依旧是空荡荡的,时月头疼地抓了把头发。
好难,社交好难,问个话也好难。
尤其是问这种关系尴尬的人。
就在她快要把头发抓掉时,一低头就看见聊天页面上方的傅承礼三个字变成了一串长字——
对方正在输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