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忘,”她解锁了家门,又伸手向他要自己买的东西,客气地说:“谢谢,我等下把钱转你。”
谭序却拎着购物袋迟迟没动。半晌,才语气不善地问:“为什么要说去p市了?”
该来的还是来了。
梁至遥不由感叹,墨菲定律果然会让每个抱有侥幸心理的人付出代价——不打疫苗就必然染上流感,偶尔撒谎就一定被发现,坏事发生的概率大抵都是如此,根本找不到地方说理。
“……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也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也许多说多错。反正对方是个情商很高的体面人,应该不至于刨根问底。
然而今天的谭序和平常不太一样,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忽视的戾气,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他个子高,目光自上而下凝视时,对她形成莫名的压迫感。
他将购物袋放在地上,皱着眉抱肘看向梁至遥,像在等她说出点“对不起”以外的话。
梁至遥感觉连脸上的神经都开始烧得发烫,每一下呼吸也带来额外的疼痛,满脑子只想快点吃药后躲进被窝,却不得不和他僵持在家门口,进退维谷。
“或者我换个问法吧……为什么最近总有借口?”他倏然又靠近一步,质问的语气,“躲我?”
她的手腕被谭序用力攥紧,挣脱不开,甚至捏得有点疼。他得寸进尺地把梁至遥逼到角落,后背甚至都贴上了306的房门,姿势已然十分越界,语气倒还算平静。
“讨厌我了?”见她不答,他继续问。
只是离得近了,又加上肢体接触,他才发现梁至遥脸色发红、嘴唇却很白,一副虚弱的病态,手腕的温度也不对劲。确认般地用手背碰了一下她额头,果然热得发烫。
“你发烧了?”
“嗯,”她终于听到一句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迟疑道:“能不能先把袋子给我?里面有我刚买的退烧药。我现在……实在不太舒服。”
他往后退了一步:“抱歉。”
生病像是块免死金牌,无论有什么账要算都可以先行搁置。谭序脸上的愠色瞬间消失,从地上重新提起购物袋,又给梁至遥推开已经解锁的房门,让她先进家里再说。
梁至遥觉得身体晕乎乎的,难受得无暇他顾,进门就坐到餐桌旁,把刚买的药翻了出来。
“你早上吃过东西吗?”
“还没,”她摇摇头,“……实在没胃口,不想吃。”
“别空腹吃药,”他从自己买的东西里翻出一包长条的吐司,递过去其中一片,不容置疑地命令口吻:“先垫一下。”
梁至遥哭笑不得:“你怎么这样,像家长在训小孩——不对,我爸都没你这么强势。他一般都很有耐心地跟我说‘囡囡,先吃点东西好不好呀’。”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他似笑非笑地问,“嫌我太凶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