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怒目圆睁,张嘴就要骂他,但被钱氏紧紧拉住了手。
钱氏朝他摇头,目光偷偷瞥向楚氏,放低声音道,“虞阿楚,你的为人我自是信得过的,可想做宰相得先有命是不是?上辈子坏人屠村,吴家小儿怎么活下来的?”
冲吴疾两口子的态度,这件事她必须问清楚了。
否则一句‘吴家小儿日后是宰相’就要她拿钱也太荒诞了。
她道,“再者,上辈子我家两儿惨死,没有做宰相的机会,可这辈子不一样啊,他们还活着,还有机会读书。。。”
说到这,她眼里顿时流光溢彩,“虞阿楚,你说是不?”
楚氏在教妯娌缝丧服,听到这话,缓缓抬起了头,露出思量之色。
钱氏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吴家小儿当宰相是在上辈子,那会儿王大米他们的坟头草都七尺高了,哪有读书科举光耀门楣的机会?然而这辈子人好好的,考科举不是没这个可能。。。
见她不言,钱氏忙朝谢氏挤眼睛。
谢氏有三个儿子,都送去读书,考中进士的几率更大。
比起供养别人家的儿子,谢氏当然更想把钱花在自己儿子身上,接过话茬道,“王阿钱说得对,上辈子人都死完了,不知道考不考得中,这辈子既然活着,总得去试试。”
“吴家祖坟位置好,我李家祖坟位置也不差。”
也不怕跟吴家撕破脸,朝吴疾翻了个白眼,鄙夷道,“有吴疾这种欺软怕硬的爹,儿子能有多大出息?”
吴疾脸红脖子粗的就要骂她,余光瞥到看过来的楚氏,顿觉不好,辩解道,“范公托梦自有缘由,虞阿楚,你不会就这么相信了她们的话吧?”
楚氏还真是信了。
因为范公托梦本就是她不想暴露女儿重生扯的谎,何况谢氏说到了关键。
上辈子的吴家小儿并未养在两人膝下!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就吴疾两口子这胆小怕事又小肚鸡肠的性子,能养出个宰相吗?
楚氏动摇了,说道,“到荣州问问村长他们再说吧。”
吴疾一蹦三尺高,“什么意思?不供我儿读书了?虞阿楚,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话没说完,就见楚氏转身摸向背篓外的竹架,他一个激灵跳开老远,“干。。。干什么?”
楚氏抽出架子上别着的砍刀,语气冷漠,“再嚷嚷,我剁烂你的嘴。”
对付这种狐假虎威的人,威胁最有用了,这不,吴疾缩缩脖子,老实拿着水囊向王大米他们讨水去了。
没了他,郑氏像霜打的茄子,焉哒哒的裁麻布去了。
制丧服的麻布是在后边小镇集市买的,只买到了四匹,每家分得十六尺,这十六尺能缝两件短衣,一个丧帽,够一家三人用了,可郑氏却裁成了一件短褐,一个丧帽,边角料缝成布条。
楚氏见了,皱眉,“怎么做短褐?”
短褐偏长,要的布料也多,做丧服短衣款式就行了。
郑氏收了剪子,理直气壮道,“她爹是一家之主,自然要穿得体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