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缴税粮啦?
门窗半掩的堂屋里,气喘吁吁跑来的村民们还没从被五花大绑的几人身上回神,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喘上气。
绑揽子已是犯法,再逃税,不是罪加一等吗?
而且这时候叫他们过来,揽子误以为他们跟她是一伙的的怎么办?
日后有他们好果子吃?
捋清楚其中利害钱氏推开凳子就想走。
楚氏目光锁着她,像铁链似的,竟叫她动弹不得,她缩了缩脖,嘴唇蠕动,“不。。。不缴税粮是要死人的,阿玥她娘,为那几句荤话不值得的呀。”
钱氏只当她被揽子几句调戏气狠了,只能搬出虞有玥,“阿玥还没说亲,你得为她想想啊。”
村民们赞同地点头。
跟着想劝几句,墙角的谢顺忽然挥起木棍,嘭的朝佃户砸去。
动作利落干净,佃户瞬间倒地。
几人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
一时间,堂屋安静得针落可闻,楚氏斜睨着李梦回,道,“你来说吧。”
李梦回手里还抓着赶猪的竹竿,见数道目光射来,清了清嗓子,道,“最近村里怪事不断,皆因有人想起上辈子的事受惊所致。”
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一圈,掷地有声道,“你们怕是不知,明年村里会有大祸,田地被占,男人们告官被抓进牢里,村子被屠,女人孩子惨死。。。”
“???”以为带弟出家的谢经帆已经疯得无人能及了,这又哪儿来的疯子?
张火把和王尚默默交换个眼神,心道都是些什么事,还没完没了了。
两人一条凳子上坐着的钱氏怔怔的,抬头朝靠门坐着的女儿看去。
屋里人多,闷得像蒸笼似的,往日闹腾的孩子们非没喊热,反而乖乖坐在地上听着。
大女儿一手抓着锄头,一手握着扇子给儿子扇风,神色比在家时平静得多。
李梦回看她表情怔然,道,“知道你家清水为何这两日老是哭吗?上辈子,大米和阿船儿跑出来找你,没出院就被人捅死了。。。”
王清水垂着眸,闻言,又落下泪来,王大米忙抬袖子给她擦泪,动作轻轻的。
这么乖的儿子竟被人拿刀捅死,哪怕李梦回说的是假的她这个做娘的也得当真的对待啊。
李梦回又看向鼻青脸肿的张火把,“你家阿咏是不是闹着去她小姑家?”
张火把顶着爹娘不认的脸,嘴唇微张,口齿不清道,“被谢顺他们吓的。”
“阿咏,你和你爹说。”
张咏缩在角落里,眼睛惶惶不安地盯着大门,“坏人来了,娘死了,妹妹也死了。。。”
说着,抱住头,往墙上撞,“死了,都死了。”
这神色,和几日前的谢氏很像。
谢顺过去抱起他,哄道,“不会了,我们这么多人,不会死了。”
张咏竟不怕他,趴在他肩膀上,哇哇哭起来,“顺叔,阿咏怕,阿咏怕。”
“不怕不怕,村里这么多人,谁来我们打谁。”谢顺拍着他的背,轻轻晃着身子,硬朗的脸竟露出几分温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