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愤地想:卢答绝对、绝对给自己下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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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让家的布局和卢答家类似,只是装饰更为简单,色调以黑白为主,除了必需品外没多少家具,显得极空旷。
厨房里的设施倒很齐全,刀具按大小排列挂在墙上。台面整洁,只有几盘菜被盘子扣着保温,灶台上正炖着汤,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鲜香浓郁,最明显的香气正由此而来。
桌上铺着白色、带蕾丝的餐布,中间还摆了一束粉白的香雪兰,花瓣上还滚着露水,鲜妍娇嫩,却和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卢答笑了:“你也喜欢香雪兰?”
冉让把围裙套回去,没回答他,只道:“随便坐。”
笑话,他绝对不会再轻易上卢答的当!就从不回答卢答开始。
卢答努力把眼睛从他勒出的精壮腰身上移开,环视一圈后积极举手:“我帮你把菜端出来。”
哪有来蹭饭坐着不动的道理,况且客厅根本没地方坐。
冉让可有可无地点头:“随便你。”
但等卢答要去,他又叫住卢答,在柜里翻了双隔热手套给他。
卢答伸出手等着他给自己戴上,冉让也顺手地替他戴上。习惯成自然,太顺手,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又过几秒,两个人才一僵,想起在装不熟,又默契地假装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冉让先一步进厨房,给汤调味,卢答跟在他身后,把菜端出来,掀掉盘子,就忍不住惊叹:“哇!”
菜不多,但摆盘精致:蛋黄鸡翅,蒜香口蘑牛肉粒,清炒菠菜,还有一盅番茄豆腐汤。
这一桌黄红绿相间,道道卖相极佳,不仅色彩和谐,而且香味扑鼻。
冉让又端来两碗颗颗饱满的米饭。
卢答夹了个鸡翅,吃得眼泪差点掉下来:蛋黄鸡翅外酥里嫩,咸香酥脆,鸡翅外层吃起来沙沙的,但一抿,咸蛋黄味就弥漫在口腔里。
蒜香口蘑牛肉粒奶香浓郁,口蘑鲜美,肉粒轻轻一咬就在嘴里爆浆……菠菜爽口清甜,番茄汤豆腐嫩滑,好吃得让人连舌头都想吞了。
卢答都不知道自己前一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他风卷残云,吃得很快,还不时唔唔赞美冉让的厨艺,吃得太投入,也没注意到冉让都没怎么动筷子,只是看着自己吃。
冉让手撑着下巴,目光专注地看着埋头苦吃的卢答,倒了杯温水推过去。
他本来就吃过晚饭,这桌是特地为卢答做的,因此没吃几口。
冉让平素紧绷的眉头此时松开,神情褪去了不近人情的冷厉,头顶的灯光笼下,居然现出几分温柔,只是卢答一概不知。
卢答自己的手艺实在一般,没对比的时候还能勉强入口,吃到冉让做的饭后,他真觉得这一个月都太亏待自己的嘴了。
吃饱喝足后,才想起要和冉让客气。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双手合十朝冉让晃了几下,像商店里的招财猫,喜气洋洋。
卢答笑眼弯弯,发丝细碎地垂在额前。他身上带着极讨人喜欢的特质:开朗明亮,虽然自来熟,却始终把握着那个度,不曾真正越界。
卢答再次把那盒巧克力递出去。
分明冉让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他说话却亲昵,尾音上扬,轻快极了:“拜托拜托,就当帮我解决了?我之前买错了,这个口味对我来说太甜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抗拒的话消融在喉咙口,冉让接了过来。心想是卢答真是太爱撒娇了,真没办法。
接下来,还是没人说话,但卢答能察觉到气氛又缓和许多。
等吃完,卢答主动跑去洗碗。
他厨艺很烂,但在家也经常给冉让打下手,洗碗倒是熟练工,一通洗刷,甚至小声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