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梨三天两头跑过来陪读。
通常坐一上午,念了一句经典就溜走了,下午就在村里和山里晃荡,嘴里念着上午学的诗。
难免就会被程夫人听见。
程夫人拉住蹦蹦跳跳的范春梨,“春梨,这话何意?”
范春梨有样学样,把安琼的解释七七八八讲了一遍。她不懂其意,但记性不差。
程夫人闻言大吃一惊,“春梨,这是谁教你的?”
苏奶奶家的阿琼哥哥。”
程夫人是听闻苏奶奶家来了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村里人对此颇有猜测。只听烧火婆子偶尔跟村里人说起,说是晏京回来的,是苏奶奶的远房亲戚。
“他是打晏京回来,还会念书?”
“阿琼哥哥可厉害了,什么都会,写的字可漂亮了。正在家教樨樨姐姐识字呢。”
程夫人回家便那这句话问了程携云,说路上听见的,不知其意。程携云面色冷淡地回了话,与范春梨说的大差不差。
程夫人当晚便将此事说与了程里正。
程里正道:“明日让春梨帮忙打听打听。”
范春梨是村里人见人爱的跑腿小妹,第二天没到午饭时便跑回来跟程夫人汇报:“程姨,程伯,我问了阿琼哥哥,阿琼哥哥先前任职于,什么天晖阁,主要负责修订书,因为身体不好,现在辞官到苏奶奶这休养。”
程夫人给了范春梨一块酥饼,转而问程里正,“天晖阁可是掌管天家藏书之地?”
程里正颔首。他自是明白自家夫人的用意,他们的独子程携云天资聪颖,从小识文断字,出口成章,说是神童也不为过。
程携云原本在镇上念书,两年前乡试,程携云被寄予厚望,一度被认定可能是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秀才,程携云却在考试那天突然弃考回家,从此不再去甫良镇的学堂念书。问其缘由也不吭声,只是窝在家里看书。
程里正和夫人大抵明白,自家小子估计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他们问不出,又见携云一个人在房里温习,只是苦于村里没有先生无法让携云继续念书,只能作罢。
倘若安琼是天晖阁的前官员,怎么都比镇上那个未曾入仕的迂腐老先生强。苏樨的哥哥苏谦就是在镇上的这个明敬学堂念书,只是这学堂已有六年不曾有人中过秀才了。
当即便让范春梨去请安琼来一趟。
安琼到程府后,程里正再度询问了一遍。安琼坦然承认自己身份。
“如今我已告官回乡,此事也请里正和夫人切莫向外张扬。”
安琼说话文质彬彬,举止温文尔雅,程里正和夫人倒是越看越觉得此事可行。
程里正道:“那是自然。安公子,实不相瞒,我和夫人一直在筹划村里的学堂,不知王公子可有意向当教书先生?”
安琼犹豫了片刻。
程里正继续道,“此事不急,请安公子再三考虑。若是安公子有意,改天有空我和夫人可以上李宅跟您商量详细事宜。”
安琼眉目一转,“好。”
安琼带着范春梨一起回到李宅,苏奶奶拿出甜瓜切成十二瓣端了出来。
“这般也好,”苏奶奶道,“阿琼还是适合文雅些的,省得天天被樨樨和春梨带着往山里跑,都跑野了。”
苏樨不满,“阿奶诚心不让我吃得欢。”
苏奶奶无奈道,“正好樨樨也要识文断字,阿琼不如去学堂一起教。春梨也可和爹娘说说,去学堂上学。”
苏樨和范春梨一起举起双手,“双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