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闵锋到椅子上,又缓缓道来,“锋三叔,可知我第一次遇见她时,她在做甚么?”
闵锋拭了拭泪,听他道来。
“她正以虞前辈的琴声为饵,诱千川合会现身!”思鸿说道。
闵锋听后大惊,“若如此,你定是隐藏了身份?”
思鸿道,“是啊,我怎敢告诉她实情,她现在还不知道当年伤害虞前辈的人是谁。若是让她知道害她母亲的仇家现在何处,以她的性子,定会冲去和千川合会拼命,到时我们岂能袖手旁观?所以我只能暗中相助,让她徐徐查下去,能拖一时,是一时。”
闵锋面露忧色,叹道,“唉…她果然与她娘一般刚烈。此时切不可对她说明实情,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去和千川合会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思鸿又道,“锋三叔,我有时候想,万不得已之时,我们就和他们摊牌又如何。是死是活,不打了又怎么知道?史上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比比皆是。”
他顿了顿,续道,“我每次见到她,心里像被刀子割一样痛。她母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一直在骗她。”
闵锋道,“思鸿,她何止对你一人有救命之恩?但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多少兄弟的身家性命系于你手,你随意的一个决定,可能就是他们的一辈子。”
他怕思鸿做出过激的决定,仍是担心,又道,“我们隐忍这么多年,切不可因小失大。”
思鸿道,“左边是兄弟,右边又何尝不是,又能弃了哪边?”
闵锋又劝道,“还不至到那个地步,就按照你说的,先慢慢来,现在她查到哪里了?”
思鸿看了眼闵锋,迟疑片刻,想到说出来定会惹他忧虑,但又不得不说,“我在和她一起救圣台的人。”
“甚么!”闵锋听后猛的一下站起来。
思鸿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缓缓推开,他扶着桌案摇晃欲倒,踉跄数步又靠着墙边站定。
这圣台之事,仿佛让闵锋陷入无尽的回忆当中,他脑海里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在掠过,
思鸿上前道,“锋三叔!那里也是我十多年的心结啊!我也无一日不在想着如何将她们救出来,如果要牺牲这么多人的一生,来成全我们的胜利,那还有甚么意义?”
闵锋连连摇头,“思鸿,我想你不会不知道那里是甚么地方。当年他们故意捉拿咱们的人去做苦役,便是疑心你尚在人世,我们忍了十八年,如今你…”他想到此处,气急攻心,剧咳不止。
思鸿轻拍其背,却再度被他推开,“如今这么做,稍有不慎便会全盘皆输,在这最紧要关头,为何偏要去碰最碰不得的地方!?”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若再发展一段时间,不出十年八年,便能与千川合会分庭抗礼,到那时玉楼才有机会真正的复兴啊!”
他走上前颤巍巍握住思鸿的手,哀求道,“看在这些年兄弟们舍生忘死,看在我多年来苦心经营,对你悉心照料的份上,万万不能再去了。”
思鸿也觉得心中有愧,“锋三叔,你把我养大,就如同我父亲一般,你这么说实在让我为难。”
他见思鸿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向来遇到事情都与众人商议,从不自作主张,才能有如今形势。
此刻闵锋心下已想明白几分,“是她叫你做的是不是?”
“也不尽全是。”思鸿扶他来到桌案旁,又道,“开始的十年我们是没有办法救人。后来咱们实力渐长,却又不敢去救。如今我才想明白,此事再不能拖延,我要去试一试。锋三叔您放心,我是经过详密安排的,绝对不会暴漏。”
闵锋听后摇了摇头,叹道,“思鸿,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又如何能隐瞒得了?”
他缓缓走去门前,又道,“若你执意如此,也只能铤而走险一次。我明日便动身出发!只要南面据点一成,他们想再毁了咱,却也没那么容易。”
思鸿走上前,问道,“锋三叔可不可以等我几日?”
闵锋略一沉吟,“你可是要带那孩子来见我?”
思鸿道,“正是,我想等她事情办完,带她来见见您,现在她正在如承岳府中。”
他二人亲如父子,听思鸿如此说,闵锋已然知晓□□成,“莫不是,你要通过如承岳…?”
思鸿点了点头。
闵锋思索片刻,说道,“此计倒也可行,那我便多候几日,正好备齐物资。”
心中不由暗忖,“这孩子性子如她母亲一般冷傲刚强,等她来了我也好试探一番。如果她能想得明白,也不必再让她漂泊江湖。”
又向思鸿问道,“那如府不是清净之地,她如何到里面的?”
思鸿便将劫持秋年之事简略道来。
闵锋听罢,当即让他回到如府附近的居所随时策应。
“锋三叔远道归来,我都没有和你好好吃顿饭。”思鸿歉然道。
闵锋不以为然,摆了摆手,让他速速赶去,“待事了之后,你二人同回庄上,再聚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