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眉间有疲态。
昨晚几乎没睡,今天又忙了一整天,纵使钟晏身体素质还不错,这样高强度的忙碌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低声喊她:“尽欢。”
“……我想先睡会儿。”
尽欢往旁边挪,给他让出位置来,他低低喊一声她的名字,喊得她心脏在“怦怦”地跳,手撑着床面有点慌不择路,伸手想去扶他又缩回来,轻声问:“您、您在这睡吗?”
钟晏:“不然呢?”
尽欢把电脑放到床头去,然后还伸手过去帮他把被子掀开,乖巧说:“那您睡吧,我肯定不打扰您。”
钟晏眼睛半闭上,看她连被子都帮他掀开,他眼角余光看到她的动作,然后乖乖挪到一边去,他躺下去,眉间还是不自觉地皱起,累的时候是这样,身体的劳累会反映在脸上,眉头像上了锁一样松不开。
一道轻柔的风从他鼻尖扫过,钟晏嗅觉触觉都很灵敏,他感觉到柔软的手指扫了扫他眉心,轻轻说:“您好好睡哦。”
钟晏这一觉睡得很熟。
他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房间灯已经关上,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还开着,床的另一边还躺着人,侧着身体躺在角落里,可能因为太靠边,只有脚这块沾了一点点的被子。
钟晏眼睛微眯起,支起身来,把被子扯过去给她盖上。
床很大,她睡觉只占那一个小角落,一张床睡出了天南地北的距离,被子才落到她身上,人就醒了。
尽欢才睡没一会儿,还没睡熟,她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钟晏的脸,他目光深邃,冷静从容,她睁着眼,第一反应就是定定地看着他。
钟晏声音有些哑:“被子盖好。”
就算房间温度不低,她一个才退烧的人,还是要多注意。
尽欢反驳:“盖好了的呀。”
她又不是小傻子,当然知道盖好被子了,退烧之后喉咙就开始不舒服,这都是感冒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怎么都得三五天才能好得了。
钟晏把被子一角给她掖了掖,垂着眼帘淡淡道:“那是我抢你被子了?”
尽欢身上温度回暖,才慢慢察觉到刚刚被子是真的不在自己身上,可能是太热了她自己睡着觉把被子掀开了,她虽然平常睡觉是很规矩,但偶尔也是有不规矩的时候的,不能污蔑钟先生抢她被子。
尽欢正要解释,钟晏已经躺回去,再次闭上眼睛,声音带着困意。
“下次再这样,你抢回来。”
明知道自己没有,还这样顺着她的话调侃她,钟先生怎么这样……
尽欢愣了下,埋了脑袋进被子里,捂着脸深吸一口气。
他沉沉的气息还在她耳边,被子上带来的温度仿佛是他的体温,明明知道不是但感官就是在潜意识里这样告诉她……完蛋了,好不容易酝酿了一晚上的睡眠,这下又不知道要酝酿多久。
钟先生怎么连犯困时的呼吸声都像是春药。
尽欢死死拽着被子,简直要完全把自己埋进去,全身的温度都集中到脸上,她心脏还没缓过来,钟晏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
“尽欢,捂一会儿就行了。”
她听见他在旁边很低的叹气声,尽欢抓着被子,跟着叹气。
怎么办呀……真的睡不着了……
。
周一尽欢要回学校参加组会。
这几天天气还可以,温度虽然还是很低,但外面总有阳光,元旦过了再有不久就是除夕,这应该是她年前最后一次回学校了。
那天杜青栩还特地嘱咐了她不要迟到,尽欢记着,于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她照例整理自己的笔记,赶着时间,把电脑装进包里,然后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