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静姝拖拖拉拉打扮完,磨磨蹭蹭到门口时,沈家低调宽大的马车已近在咫尺。
候爷夫人有些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母亲虽不悦,却没有责备她来晚的意思,许静姝一点也不怕,如果不是老夫人发了话,她才懒得在这么冷的天到大门口去迎接。
刚站定就被风吹痛了脸。
许静姝更厌恶许繁音,才嫁入沈氏几天就敢拿乔,等会儿有她好果子吃!
带着沈家标志的马车在高门府邸前停下,许静姝漫不经心瞥过去,却见一个眉眼清隽无暇的男人先下了车,动作优雅地从红木矮凳上扶下明媚端庄的女子。
随后,两人如一幅美景般缓缓向着他们这处而来。
许静姝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掐着帕子,满眼地不可置信。
紫雁不是说许繁音病得快要死了吗?
怎么不光活蹦乱跳,还婉婉有仪像变了个人?
在许静姝的记忆里,这个长姐总是挂着一副怯弱讨好的笑,还经常人云亦云,时时模仿她的穿衣打扮,弄得四不像。
而许繁音也就该嫁一个凶恶丑陋又克妻的老男人,整日过得鸡飞狗跳,最终像她亲生父母村口那个吃烂菜叶子的疯女人一样。
许繁音竟然变得这样美。
她不能接受。
-
永宁侯生的矮矮胖胖,看着出身名门,位高权重的女婿同他见礼,有些心虚地笑着。
候府武将起家,原先也不差,老侯爷还曾大败狄戎,乃两朝元老。到了永宁侯这一辈,儿郎们文不成武不就,即便是永宁侯这个礼部郎中的官衔,也是陛下看在老侯爷的份儿上封的。
因婚前替换新娘的事陛下这阵子看他很不顺眼,素常递上去的奏折被打下来三次,叫同侪耻笑。沈阁老虽大公至正,可他手底下那些朝臣,哪一个不想趁着为难他给阁老嫡长子出出气,从而得阁老青睐。
这个女婿更是了不得,年纪轻轻官拜正二品,近日更是因提出治吏良策而受陛下召入了内阁,眼瞅着是有意让他接沈阁老的职,可谓天子近臣,前途无量。
遑论刑部办案审人的手段,朝中哪个听了不怕,虽说现下铁腕无私的小沈大人恭恭敬敬喊他岳父,永宁侯却是一见这个贤婿就有些发怵。
他笑道:“一家人哪里还需行这些虚礼,快快进屋,家宴已经备好了。”
一大家子人簇拥着年轻夫妻进了门。
许繁音感受着从四面八方过来,似乎要将她从头发丝看到鞋底花纹的视线,默默叹了口气。
拜见过老夫人,正午时分入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