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周安耕真的走了!就这么走了!
明明以前对自己百般听从,现在才过多久,自己只是生气骂了几句,周安耕竟然连反驳都懒得反驳,转头就走。
应早瞪眼看着空中,发泄自己无从发泄的情绪,可惜眼前是一片永无尽头的深渊,黑到能吞没一整个人。
应早吸了吸鼻子,忍住想哭的心情,却没忍住叫了声:“周安耕……”
“咔。”
门开了。
这个声音来得太及时,应早愣了愣,仔细回忆刚刚的音量。
不对啊,他很小声说的啊啊,不至于让人听见吧。
想是这么想,动作却很诚实地朝门口扭头。
应早还没来得及穿穿衣,上身光溜溜的,眼睛圆而黑,不知为何眼尾有点泛红,看着有些可怜。
“早早,对……”
周安耕进门看清也愣了,皱起眉,严肃地说,“早早,乖,要把被子,盖好……天冷。”
应早哪还管得着冷不冷,听到周安耕的声音就嘴一瘪,两滴眼泪从眼睛掉了出来,“你为什么走了!我难道有那句话说错了吗?你连道歉都不说,竟然直接就走了!”
应早越说越委屈,本来是装的,现在真的有点想哭,他抹了把眼睛,“你说你过不过分……”
“过分。”周安耕放下水壶,走过去扯过被子,“早早,对不起。”
“对不起也没用!”
“早早学习,重要。”周安耕笨拙地解释,“我打工,挣钱,养早早。”
应早揉眼睛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反驳:“我又没让你养啊,我靠自己也很牛的好不好?而且……”
应早话音一顿,哭都顾不上了。
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
——家里得有人赚钱,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你能做到吗?
周安耕回答的是能。
这不过是应早随口说的。
从现在的存款看,他们的钱不多,但已经足够支撑他们的日常开销,不需要那么辛苦。
可他忘了,对面的人是周安耕。
不是别人。
是周安耕。
他脑袋里没有那么多绕绕弯弯,应早说什么他都相信,也都肯做。应早说摆摊的生意越来越差,他就开始打工,又傻又蠢,一颗心却很真诚炽热。
屋内一时间安静无声,外面有风吹过,树叶哗啦作响,伴随着时不时的蝉鸣声。
应早双手都在被子里,只好拿头抵着周安耕的肩膀,声音已经弱下去了,“那你怎么不告诉我……我知道你打工又不会怎么样……”
“早早上学,辛苦。”周安耕说,“每天,都要写作业,好晚……不想让早早担心。”
“喔,你真好。”应早蹭着他的脖子,忍不住想笑,“你怎么这么好?“
“早早也,好。”
“我没你好,你最最好。”应早继续蹭他的脖子,拿额头顶他的下巴,“那你刚刚干嘛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