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眸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她十分注意与旁人的间隔,且面上带着面巾,遮了整整大半张脸。
“将面巾取下。”
祥月急得满头大汗,她赤着眼忽地一头磕在地上。
石子儿磕破了她的额间,可她毫不在意,咬着牙道出实情:“殿下,奴婢这面巾取不得!”
男人眼中闪过了然,面上却不显,随即嗓音发寒。
“道出实情,便饶你一命。”
祥月咬着牙:“奴婢并非刻意隐瞒,我家姑娘自十日前突然不省人事,继而便是浑身高热,大夫言……姑娘那是发了痘疾!”
她伏在地上,弓着腰:“不过奴婢小时曾犯过痘疾,是绝无可能被染的,且也时刻注意未与殿下的人有过接触,来之前曾浸泡擦洗了药浴,也戴了面巾。”
陶缸里的姜灼璎惊诧不已,原来自己是发了痘疾!
她从小到大的确从未感染过痘疾,未免发生意外,爹娘安排在她身边的祥月和祥星也皆是感染过痘疾且痊愈的。
她近日根本没有出过庄子,怎会莫名染了痘疾?
“既已请了大夫,为何还来求吾?”男人声色微缓。
祥月心下大松,二皇子竟未怪罪于她。
看来那些关于二皇子不好的传言也不尽然。
她稳下心境:“回殿下,奴婢们使人给国公府传了信儿,可不仅未曾等到太医,甚至还等来了人将姑娘的庄子围了。”
“说是……说是不能将痘疾传了出去……”
“大夫先前熬制的汤药已经用完了,可在姑娘身上作用却不大,奴婢这才斗胆,前来寻求二皇子的相助。”
祥月的这一番话言毕,姜灼璎却是在陡然间明白了过来。
前几日大房使人来给她送过不少东西,从绫罗绸缎到首饰摆件。
她基本都过了目,且其中有一件手帕,上头的纹样是她娘亲生前最爱的宝相花纹,她还拿起来瞧了许久。
难不成这便是原因?
可……她下意识地拒绝相信这一种可能。
“余季。”男人侧头唤了一个人名,随即吩咐,“随这丫鬟走一遭。”
“是。”
原本跟在不远处的男人行了过来,立在祥月身前:“姑娘起身吧,在下尚有些医术傍身,便随你去瞧瞧你家小姐。”
“是是是,奴婢多谢殿下,奴婢多谢公子!”
祥月喜极而泣,连忙站起身来为余季带路。
二人离开后,男人侧头又吩咐楚一心:“着人给太医院院使飞鸽传书,便说洛京东郊一庄子内有人疑似发了痘疾,此事该如何妥善处置,身为太医自当知晓。”
楚一心心里一咯噔,随即点头应是。
主子及这周遭的下属皆是染过痘疾的,自然是无惧。
可若那姜姑娘的痘疾为真,那怕是得闹出大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