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召南伸手到夹克外套的口袋里,擦过桑也的手背,夹住手纸将它取出。
拆开手纸塑料包装,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声,抽出干净的纸张,展开,为桑也头顶抹去水渍。
他轻柔地沾着发丝上的水渍,用平生未有的柔和音色作出承诺:“桑也,我还你自由。”
“不会再让人调查你的消息,不会整天看着你的照片,不会隔三岔五出现在你的面前,更不会借着公司事务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顾虑,如何才能不招来祸端。”
桑也静静地听着。
丰密的睫羽颤了一下,像雨中的蝴蝶被重重的雨滴砸到了翅膀。
“当真?”
语气平缓,细品之下又似乎有着按捺不住的欣喜。
相召南恨不得没有品出那一抹愉悦,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离开对桑也而言是一件值得庆祝的喜事。
只能沉重地点头,用下巴去靠近桑也的发丝,汲取一点点承认的力气。
“当真。”
他说。
似乎是怕桑也不相信,他拉着桑也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压在那鼓鼓跳动的心脏上,以作证明。
桑也说不清现在的感受。
好像一切的爱与恨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脱。
他的恐惧,也得以消解。
桑也努力转了下身体,正面面向相召南。
贴在相召南心口的手开始想让挪移,从锁骨,爬到下颌骨,再爬到那双狭长眼眸之下。
“怎么突然想要放手了。”桑也问他。
相召南望着他,望着那双平静的棕眸,犹豫不决,最后还是顺从内心,吐露了真心。
“心疼你。”只有三个字,他却说得极其缓慢,仿佛预支了未来的力量,才得以启齿。
桑也闷闷地笑着,胸腔鼓动。
拇指指尖抵着相召南下眼睑,深深用力,掐出一个月牙印记。
相召南一声不吭,仍是那副望着他的模样。
即使是伤害,也是分别前的奖励,他尽数接受。
桑也再无力气,跌坐了回去。
“还疼吗?我帮你揉揉吧,你大哥找来还需要一点时间。”
桑也歪头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点了一下头。
相召南小心翼翼地用掌腹给桑也微微凹陷的腺体做活血按摩。
手脚安分,别无他意。
这一刻,洞外的雨声变得清脆悦耳,氛围和谐得仿佛二人之间从未有过龃龉。
但相召南清楚,这一份和谐,来自于再无可能。
越风平浪静,越痛。
齐橘冷眼看着洞口二人,又想出言咒骂,转念一想,这平静来自于那份承诺,算不得桑也背叛他们。
便不了了之。
相召南给桑也按了近一个小时,直到遥远的地方传来嘹亮的一声犬吠,他才停了手,将桑也穿着的外套拢紧,检查扣子全部扣好。
“说句话吧。”
他小声地说,怕桑也听见,又怕桑也听不见。
桑也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