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曾经的枢密使张耆之孙,天下何人不同窗的张宗顺。
由于他送走了一届又一届的同窗,眼见着同窗的儿子辈开始入学了,大家也不好再以表字称呼,便戏称为先生。
张宗顺也坦然受下,俨然已是一方传奇。
现在。
传奇落幕,张先生居然要结业了!
“走走走!此等盛会,岂能错过?”
白衣少年一听可来劲了,扯起黑面少年的袖子就往外拉,黑面少年却先一步让开,而是到了小郎君面前:“知远,你不仅仅是带我们去凑热闹吧?”
小郎君笑着道:“当然是了,默成哥放心,这就是乐子,不用去寻其他的~”
黑面少年有些头疼,外人不了解,他却擅于识人,知道这位最喜欢寻乐子,他包默成和公孙彬其实都挺像各自的父亲,就不知最小的狄知远,怎的养成了如此性情?
狄叔叔自不必说,国朝威望最隆的相公,也是他最崇拜之人,万万不会这般促狭,难道苏姨那般温柔贤惠的人……
“走吧!”
包默成赶忙摇了摇头,将荒唐念头甩出,迈着方正的步伐,跟着一路小跑的公孙彬和狄知远,出了决明斋,朝着太学外而去。
还未到门口,就听得闹哄哄的声音传来。
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甚至连空气都欢快起来。
狄知远和公孙彬在同龄人里面个子都算高的,但落在成年人里面就偏矮了,此时只能垫着脚,眉飞色舞地往前挤。
“好多人啊!”
“瞧!吕济叔来了!李公素也来了!”
“快看!快看!那是不是司马君实?”
“咦?还真是他……”
“司马君实那般古板的人,也会来瞧这热闹?”
前面的议论倒也罢了,最后的一个人,让狄知远、公孙彬和包默成都不禁流露出讶异之色,齐齐望了过去。
落入眼中的,是一位高高瘦瘦的学子,面容甚为年轻,应该未至而立之年,但神情严肃,竟有一股老成持重之态。
太学本就位于国子监隔壁的锡庆院,双方学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对于有一定名望的学子,都早就熟悉了。
毕竟这些人有可能是未来的同科,未来的同僚,自然有结交往来的必要。
而如今太学公认的大才子,叫司马光,字君实。
此人才华横溢,从小就是神童,七岁时不仅能背诵《左氏春秋》,还能为家人陈说其大意,远近闻名,此后更是好学不倦,到了不知饮渴寒暑的地步。
这些是可以确定的,至于最著名的“破瓮救友”,即司马光砸缸的故事,是否为真,反倒要打一個问号。
因为同辈的文人和相隔较近的后辈,在赞扬司马光的事迹时,统统没有提及到这件事,直到南宋时期,司马光都死了一百多年了,破瓮救友才开始大规模地传颂,以致于后来被记录到了宋史中。
如此就有了猜测,由于后面对于新旧两党的历史定位,借破瓮救友的编造,对司马光进行别有寓意的褒奖,是很有可能出现的事情。
所以这件后世家喻户晓的故事,还真的有可能是又一个后人编造的谣言。
无论如何,司马光的才华都是无可置疑的,历史上于宝元元年,即二十岁的时候,就高中进士。
但这个世界,首先没有宝元这个年号,相对应的是泰定五年,其次在那一年,司马光之母不幸去世。
历史上,他的母亲是考完进士当官后一年病逝的,现在则提前了些,而这一提前,就让原本已经考过了第二场省试,且取得了第五名好成绩的司马光,回家守孝。
一守孝,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