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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一嚷嚷,这事儿很快就传得整个总督府上下都知道了。
年珠自然也知道了。
岳沛儿瞧见她脸色寻常,还以为她是强撑镇定,安慰她道:“珠珠姑姑,您别担心,我听我祖父说过,那些土司是井底之蛙,一个个目无王法,以为自己就是天。”
“总督大人肯定不会将您嫁过去的。”
“特别是那青海和硕特部土司的小儿子,这人就是一不折不扣的纨绔子,仗着自己是宠妾所生的儿子,张狂得很。”
年珠这才想起来,前些日子她在一壶天喝茶时的确有个小矮胖子过来与自己搭话,即便她态度冷淡,那人却像狗皮膏药似的。
还是后来岳沛儿身边一擅功夫的丫鬟将他制服,他这才骂骂咧咧走了。
原来,这小矮胖子竟然是土司的儿子?看样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她原先还以为这人是从哪里来的暴发户呢!
“珠珠姑姑。”岳沛儿拿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低声道,“您怎么了?您别吓我呀……”
年珠这才笑道:“没什么,你放心,我才不会因为这等人伤心难过。”
“我只是在想,身为女子实在是太不容易,我是总督之女,所以这才有青海和硕特部土司上门求亲,若我是寻常女子,只怕他们就要上门来抢呢。”
她先前就想为自己定一门假亲事,却想着如今她不过十岁,这等事不必着急。
但如今看来,这事儿却是箭在弦上。
她当即就去找年羹尧了。
年羹尧听说这事儿后很是吃惊:“珠珠,虽说女子订亲不比成亲,但若毁了婚约传出去却不大好听。”
“你可是因为今日那青海和硕特部土司求亲一事担心?你放心,你阿玛我可不是吃亏的性子,既然这个青海和硕特部土司没事做,那我就给他找点事情做好了。”
玩弄权势,一向是他所擅长的。
“阿玛,今日是区区一土司上门提亲,您能挡下来。”年珠却没年羹尧这样乐观,认真道,“若来日是别的人家上门提亲,或是皇上赐婚,那该怎么办?”
说着,她老气横秋叹了口气,道:“想必您应该也听说过,先前八贝勒有心想要我嫁给弘旺阿哥,幸好这件事没了下文。”
“若八贝勒得宠些,或他们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那我就只有嫁给弘旺阿哥这一条路了。”
“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您都说了,您的女儿便是丑陋无盐也是不愁嫁的,更何况我长得像您,就算退了十门八门亲事,一样也是不愁嫁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年羹尧皱眉训斥道。
若换成从前,他定不会答应年珠这主意,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胡闹。
但如今他不知为何失了势,知道就算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仍抵不上皇上的一句话。
若来日四爷坐上皇位,他根本摸不透四爷的性子,若四爷一个高兴,下令给珠珠赐婚,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年珠就这样静静等着。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就听到年羹尧道:“这件事我会好好斟酌一二,就算是寻个假未婚夫,也得慎之又慎。”
“你莫要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年珠笑道:“多谢阿玛。”
接下来几日里,就算年羹尧忙的是脚不沾地,却也没耽误此事。
他很快就寻摸到了一个人。
这人乃是孔子第六十八代嫡孙,其父亲是孔毓圻,在文人之中很有威望。
纵然孔家乃书香世家,但在权利跟前却是不足一提,也生出了想要投靠年大总督的心思来。
年羹尧只觉得孔毓圻的儿子很合适。
一来,朝中不少人都知道他年羹尧是何性子,他可不会将女儿嫁给一默默无闻之辈。
二来,他向来不重利更重名,长女年昭的也是世代书香世家。
三来,如今他摔了跟头,以他的性子定想拉拢拉拢文臣,想让自己的风评更好些。
当年珠听说这消息时,心中有些小小的感动,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年羹尧这些日子有多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