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一句话,就已经是尽了村长的责任。
赵村长没多待,他还要赶着天黑前,从村子到衙门走一趟来回。
傍晚的时候,朱秋月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院子里的地上躺着。
浑身疼的厉害,动一下都难受,她睁着青肿的眼,看向逐渐漆黑的天。
虽是傍晚,屋里已经一片昏暗。
赵老太坐在床边,压低声音对赵平说话。
“大郎啊,你这次发了邪火,以后别再打秋月。真要打死了,你要不要再娶?若是再娶,有些事怕就瞒不住。若是不再娶,也招人猜疑,更别说你一个人也过不好日子。”
她心里觉得朱秋月反抗家里汉子该打。
不过教训归教训,人命不能出。
真要打死了,对赵家来说,是件麻烦事。
倒不是怕衙门来人。
这种事,只要给些银子给亲家,让他们家和衙门说不追究,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而是怕她家大郎不能生养的秘密藏不住。
娶一个不能生是女的错,那娶第二个还不能生,总是会惹怀疑。
赵平也想到了关窍,握紧拳头,半张脸陷入阴影之中。
“我知道了娘。”
赵老太放心的点头。
“对了,要是二郎外头养的哥儿,这胎生的是男娃,宝根不找就不找了。反正还有个把月就晓得娃娃是什么性别,真要是男娃,到时候去衙门销户也不用多交税钱。”
赵平点头答应,心里也盼着是男娃,他做梦都想有个儿子。
*
最近云水县的卖货郎进出城被查的很严格,货郎们凑在一起交换信息,他们平日里走街窜巷,消息最灵通。
三言两语就听明白查他们这样严,是为的什么事。
原来是一个拍花子,经常装作卖货郎来偷拐孩子。
各个牙行的掌柜也被叫去县衙,官吏三令五申的说着,不准收偷拐去的人。
掌柜的们与以往一样,不管说什么都点头。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反正明面上不违法就行。
在屏风后偷瞄的林清渝,一看这群人的神情就知道是在糊弄。
偷拐事件,是比命案还要难查的。
人只要被拐走,离开当地,哪怕是到另一个县城去,都会给追踪带来巨大的困难。
不同的辖区,不同的县令,不同的政派。
运气好的话,涉及县的县令是同党,人家愿意出手帮一下,给你在他们的辖区内找人。
但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不行。
等从府衙那申请到出入令,人贩子早就出手拐去的人。
运气不好,遇到不同政派,那是有了出入令都能给你使绊子。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叫你政绩下降。
“卖货郎”在一年前就有人报案。
那时候衙门已经开始查。
只是对方滑溜的很,根本抓不到。
就算是抓到,报案人数太少,加上确认拐走的人好好活着没死的话,最多就是罚银子再关几个月。
积攒一年,报案人数超过十人,在县城里这已经算是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