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下回我和他讲道理,你负责凶他?”
蔺稷点头,“听你的。”
“他还动呢,你不摸了?”隋棠有些讶异地看着起身的人,她就喜欢孩子动的时候,虽然有时也弄得她酸痛窒闷,但更多时候她可以和他聊天,给他讲故事。
“不摸了。”蔺稷似一下没了兴致,回来至隋棠身后,继续给她按揉太阳穴,目光却在镜中妇人面上流连,“让他别动了,你脸都白了。”
隋棠原本的诧异瞬间化作笑意,对着孩子挑眉。
她重新闭了眼,散开的思绪又聚拢起来,回到前头的话题上,“不过他们要刺杀的不一定是老师,毕竟老师是从这处回去时险遭遇刺的,他们的目标极有可能是你,把老师错当成了你。甚至是我,用我扰乱你。”
“对,这个可能性更大些。”
“所以啊,我才说,今日你晚间不要回来了。”
“无妨,近来连日进行作战会议,昨日已经定下先锋官人选。今日既然晚了,我且歇一日,索性不去了。”
隋棠闻这话,一下来了精神,“那你陪我去这处的长街转转,正好我也需要走走舒展筋骨。这园子我都逛腻了。”
关键的没说。
实乃要不是为了装身子弱,胎养得不好不宜走动,她早就套了马车去逛了。仔细一想,还是怪这人。
今朝可算有机会了。
却闻蔺稷道,“等过两日吧。”
“为何?”
“为上头事,过两日就可以收网了,那会出行更安全。”
隋棠闻此,只好作罢,然心中转念一想,依旧开怀。
*
如此偷得浮生半日闲,午后蔺稷陪她歇晌,足足一个半时辰过去,日头都快落下山去了。
蔺稷催她起身,“不是说要舒展筋骨吗,起来,我们出去看看夕阳。”
隋棠半眯着眼,就着他臂膀起身,然起来一半窝在他胸膛不动了,半眯的眼重新阖了上去。
“别睡了,都睡一下午了。”
“没睡……”妇人孕中体热,热乎乎的面庞贴着男人薄薄衣料,尤嫌不舒服,伸手扯开了他衣襟,蹭上去。
久旷的男人不禁蹭,几下身子便烫得胜过她。然念她尚在孕中,只得勉励控制自己,却闻她道,“榻上也能舒展筋骨!”
妇人抬起一双水雾渐浓的眼睛,将他圈入眼中,握入手中,“前三月要坐胎,后三月要防早产,就剩四五六月,如今已经第六个月了,都怪你,本来有三个月的,就剩一个月了……”
“怪我,都怪我。”蔺稷半哄半求了半日,方得她松了手,用心赔罪。
夏日昼长,日落后大半个时辰方天黑。
然内寝屋门紧闭,来点烛的侍女被兰心拦在屋外,命去抬水送来。
外头送水入内时,隋棠已经睡着了,蔺稷如常给她擦拭清理身子。
但破天荒头一回,擦着擦着,公主竟醒了过来。
她一双杏眼湿漉漉,眼中情意未散,扶着肚子侧身过来,被发丝缠绕的手指在男人掌心摩挲。
化百炼钢为绕指柔。
蔺稷抚摸她陀红的面庞,提起精神道,“可是孩子思念他阿翁,还想再见见?”
第65章他奢望前世那个孩子也能回来……
七月廿八傍晚,蔺稷带隋棠去这处的百通长街散心。
他原不想出来的,毕竟天子的死士还未揪出,但架不住隋棠吵嚷。都说妇人孕中心绪起伏大些,他算是见识到了。
第一日还好,许是歇晌后再“歇晌”,真的累了。用过晚膳后,一夜睡到天明。
然初二开始,妇人精神头十足,从晨起就念叨要去长街。蔺稷讲理不成,哄也没用,隋棠就想出去。为此熬到他傍晚回来,直接便吵了起来。确切地说,是隋棠闹了起来,蔺稷不敢惹她,但也拦不住她哭泣。本想她哭一会许就好了,便也由她去了。不想妇人孕中流泪,一半为情绪之故,一半乃身体变化之故,开了头根本控制不住。这日半夜时分,还能闻她委屈呜咽声。蔺稷白日顾着军务,夜间得隋棠这般,难免起了两下高声,后又愧悔却已来不及,直被赶出寝屋。
新月之下站了半夜不得入内,遂只能重卧书房。
婢女们侍奉隋棠日久,都认她慈心柔肠,翌日进出往来嘀咕,多言蔺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