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毓华道:“轮椅肯定非同寻常,只不仅仅是轮椅,还有车辆。至于如何不同,大家且先容我先卖个关子,到时候我与小七会让大家亲自细看,体验。此笔买卖,绝对只赚不赔。”
伏兔本就要公开,在公开前,宁毓承打算让江州府先做一批,一是占个先字赚钱,二是借着他们之手推广出去。
且伏兔打造不易,马氏赵氏等实力雄厚,有本钱有门道去打造。
宁氏自己也有铺子做买卖,将赚钱的买卖拿出来,定不是只做买卖这样简单了。
马老太爷极为谨慎看向了赵丰年,赵丰年再看向宁毓承。
宁毓承面色沉静,不紧不慢道:“当年我与你们说过,江州府,并非一族一姓的江州府。江州府这块地,不能乱,更不能被有人弄得乱七八糟!”
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在外走动的聪明人,且先前赵丰年透露了些口风,一时神色各异。
宁毓承点到即止,一个字都不提贺氏,道:“若是你们愿意做这笔买卖,待两日之后,我与你们看货,到时签订契书。我与大哥还有事,就先不与诸位多谈了,先行告辞。”
宁毓华起身,与宁毓承一起朝大家见礼。众人忙起身回礼,送他们兄弟出门。
马车离开分茶铺子,宁毓华揉搓着脸,苦笑道:“小七,我这才发觉,在江州府要做事,比出仕做官还难,今天没来的这几家,选择已经很是明显了。只不知,来的这几家,会做如何的抉择。”
宁毓承嗯了声,似在想着什么事情。马车不停赶往王家坳,在半夜到了村子,
宁毓承顾不上歇息,与宁悟明宁毓闵说了城中的事。
宁毓承宁毓华来回奔波,早已疲惫不堪,宁悟明略说了几句,“你们先去歇息,有甚事,待明朝再说。”
白日贺氏未曾派人前来,宁毓承沉吟了下,让福山将黄来皮叫来,交待了几句下去。黄赖皮与福山他们不敢耽搁,趁着夜色赶紧去忙碌了。
宁毓承这才躺下睡了一觉,翌日起来便晚了些,贺禄在史方今的陪同下,亲自来了王家坳。
贺禄前来的用意,宁毓承不问也知道。他并不理会,只坐在村头的香樟树下,不紧不慢啃着炊饼。
贺禄背手走过来,上下打量着他,阴阳怪气哟了声,“我道是谁,原来是宁七郎!宁七郎不守孝,居然到处乱跑,宁氏就这般教的规矩?”
宁毓承呵呵,朝身后的宅子一指:“我给祖父供了灵牌在这里,每日祭拜。你要不要也立一块在这里,以后我常记着你,给你点蜡!”
贺禄气得嘴都歪了,听到点蜡,牛眼眯起,下意识感到不对劲!
第100章……
史方今离几步远站着,从头到尾缩着脖子,只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紧紧闭着嘴一声不吭。
贺禄差了仆从来到平水县一通指示,史方今不敢得罪,却也不敢照着去做。
贺氏要用十个大钱买白蜡,在以前这个价钱足够了。但如今却不同以往,宁氏出到三十个大钱,王家坳与清水村,还有其他几个开始养白蜡种的村子,面对着二十个大钱的差价,肯定不会答应。
如今已不同以往,养白蜡虫的村民有宁氏撑腰,且他们不再如以前逆来顺受,要是逼得狠了,肯定会起暴动。
贺氏位高权重,出事之后朝廷怪罪下来,总要有人倒霉。贺氏位高权重,惩处不痛不痒,他这个县令却逃不掉,被推出来平息民怨。
何况,贺道年是升了尚书,但新来的顶头上峰,却是宁氏的亲戚。
史方今就如风箱中的老鼠,两头被堵着,他被夹在里面,左右不敢得罪。
贺禄虽不聪明,但他在心底深处,对宁毓承的本事深信不疑。虽说如今彼此的地位已经掉了个头,但他情不自禁在面对宁毓承时,浑身紧绷,哪怕宁毓承说一个字,他都要三思再三思。
被宁毓承抢白,他一肚皮的怨气,余光瞄到后退的史方今,气不打一处来。
“史县令,王家坳的赋税,你都核算好了?”
贺禄只是贺道年的儿子,赋税哪轮得到他来过问。只是史方今不敢直言回击,支支吾吾想要混过去。
“若是平水县的赋税有错漏之处,我阿爹肯定会上报朝廷,绝不姑息!”贺禄拉下脸,本就长的脸带着蛮狠不可一世,史方今哪怕想要明哲保身,也不免升起几分怨气。
“五少爷,贺知府若不满意,亲自来查便是。”史方今暗暗顶了一句。
贺道年已经胜任礼部尚书,贺禄只恨不得将尚书公子刻在脑门上招摇过市,听到史方今居然照着旧职称其为知府,贺禄顿时大怒:“史县令,朝廷已经下了旨意,我阿爹已经是礼部尚书,你却仍呼知府,莫非你不满意朝廷的安排,以为我阿爹不配为尚书?”
面对贺禄的质问,史方今哪担待得起,心中愤怒,却要忍着气弯腰下去赔不是:“不敢不敢,是在下说错了话,五少爷大人大量,万万莫要怪罪。”
贺禄看到史方今卑躬屈膝的模样,总算畅快了几分。他昂着头,得意地瞥向宁毓承。
宁毓承不紧不慢吃着炊饼,坐在那里看戏。炊饼吃完了,取出帕子擦拭手,不咸不淡地道:“礼部尚书查平水县的帐,还派了自己的儿子来查账。唔,这件事,倒是闻所未闻。史县令,你写封折子去吏部问一问,或要名帖,看礼部尚书何时领了巡检司的差使,贺五少爷,可一并入了巡检司。史县令,你的折子若递交不上去,我可帮你递到御前。”
史方今听明白了,霎时抬头神色复杂看向贺禄,暗暗幸灾乐祸,不敢应宁毓承的话,却恨不得马上参奏贺氏一本。
贺禄亦听明白了,他既然处处提到贺道年的尚书之位,礼部尚书不该管着平水县的赋税。何况他尙是白丁,衙门的差使,与他毫无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