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自己见一面。
为什么呢?程念翻翻日程表,把见面时间定在一周以后。
化妆师的位置一直空着也不行,团队和徐熙月工作室签了半年的合同,对方那边接洽的不是徐熙月本人,是另一位女性合伙人,雷厉风行说话干脆,沟通效率很高,几乎没费什么功夫。
季棠签完名字,不经意提起,“徐老师怎么没来呀。”
对方愣了下,“你说Ellis啊,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不过不会影响您这边的工作。”
她客气性地约程念和季棠一起去吃饭,程念想了想,“今天比较忙,改天吧。”
“行。”
程念不是在客套,是真的忙,忙着处理季棠的综艺合同问题和陈宇封的情感问题,熬得她头发都有点掉了。公司还想着让她带新人,带个屁。
心情不好,整栋楼的人都有点绕着她走,陈宇封也不敢提上次说的事了,安分地像个鹌鹑,让干嘛干嘛。
只有季棠不怕她,喂给她一颗不知道哪来的葡萄,顺便安慰了几句。徐熙月往往也在旁边,但不说话,冷冷清清干着自己的事。
程念腮帮里藏着葡萄,望着他的背影冷漠地想,他要是再不主动开口请她上床,等事情忙完,她就要把他按到身子底下,让他哭着说再也不敢了。
她太累了,又对烟酒玩乐没有兴趣,需要一个情绪出口。
还没等她付诸实践,和陈屏见面的前一天,徐熙月单方面的冷战宣告结束。晚上九点他给她发来一条短信:
“要来我家吗?”
配图里深黑旗袍下是白腻腻的双腿,侧面开叉,柔和圆润的线条若隐若现地透着稠腻的湿,羊脂膏般莹润肌肤上贴着不知道从哪翻来的纹身贴,艳俗无比。
但一想到这样俗气淫。靡的身躯属于白日里那个温和青年的,就让人心里发痒。
合作了那么久,他们还没有加微信。她的手机号码不难找,随便找圈内人问问就能问的到。
但程念知道,除了他不
会有别人给自己发这样的短信。
她回拨了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沉默过后,问,“要来吗?”
程念说,“你不是在生气吗?”
他没有否认,轻飘飘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生气没有意义,无非拉长了折磨自己的时间。”
他低声说着,声音似乎隔着被子,闷闷的,“我好想见你,想亲你,不想再故作矜持的等你来找我。你不会来的。”
“程念,爱上你可真折磨人。”
程念冷得像把刀,他每天都在自我凌迟,也许到哪一天,心上最后一块肉也片干净,这场折磨才算尽头。
程念问,“你在家?”
“嗯。”
公司离徐熙月的家有十几公里,不过离学校不远,程念经过时还看见了母校的大门。她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旁边紧挨着徐熙月的小电驴。
这么远,真能骑。
屋子摆设和四年前区别不大,更温馨了一点,棉质的桌布铺在茶几,上面泡着一壶香气扑鼻的花茶,温度正好可以入口。素色沙发上堆着许多的小兔子玩偶,玩偶中间空出一个人的位置。
热油下锅的声音刺啦作响,徐熙月在厨房,头发被随便绑了个小揪揪,几缕散发贴在颊边,屋顶灯的暖意打在他身上,叫人情不自禁安定下来。房子里的时间好像和外部流速不同,慢慢悠悠的。
见她进来他也没有意外,门用的指纹锁,一直没换过,她可以随时进来。
“刚从公司出来吗?吃饭了吗?”
程念意外地看着他身上宽松的针织毛衣和纯白的珊瑚绒睡裤,可爱的兔子围裙绑带系在身后,这和照片里不一样。
“虚假宣传?”
徐熙月浅浅地笑,透亮清澈的浅棕色眼睛弯起,“在相册里随便翻出来的,你想看,什么时候都可以穿给你看。”
“什么时候拍的?”
徐熙月说,“去年。”
去年……去年他们还没见面,那是准备拍给谁看的呢?
“手机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