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恨道:“裴玄看着君子模样,没想到竟是阴险之人,竟敢以此事威胁殿下。”
他看向季风,道:“少将军,莫不如……”
他说着,做了个“杀掉”的手势。
季风摇摇头,看向弄玉,道:“还不是时候。”
弄玉冷声道:“我不知他有何后招,否则,将他杀了也就杀了,还干净些。”
季风对弄玉的回答很满意,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道:“总有机会的。”
他又看向季敏,道:“敏敏,你素来心细,这些日子留心查着一种叫百日散的北魏秘药,若是有了消息,随时联系我。”
季敏点点头,道:“哥哥放心便是。”
弄玉见季风嘱咐的认真,不觉心头一暖。
季敏笑着道:“我只盼着此事早日了掉,到时候,哥哥便能和殿下光明正大在一处了。”
季风赶忙道:“敏敏,不许胡说!”
季敏见季风神情严肃,便知道说错了话,道:“殿下,对不住,我这张嘴总是没个把门的……”
弄玉笑着摇摇头,道:“无妨。”
季敏这才安下心来,朝着季风道:“我就知道,殿下不会介意的。”
季风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又看向弄玉,见她面色平和,一如往常,自己也忍不住会心一笑。
*
离开镇北军大营,又走了两个月有余,众人终于在春末夏初的时候回到了京城。
弄玉回到云光殿,只觉处处都熟悉,又处处都陌生。
弄玉还未来得及收拾,便见萧皇后身边的寄奴急急走了进来。
伯英蹙了眉迎上去,礼数虽未少,面色却实在算不上好看,道:“姑姑怎么现在就来了,殿下还未及梳洗呢。”
寄奴讪讪道:“实在是皇后娘娘惦记殿下,这才命奴婢来请殿下过去的。”
伯英冷声道:“皇后娘娘还真是心疼殿下。”
弄玉走上前来,道:“姑姑也不必在此候着,你只管回去回了母后,本宫回宫之后还未去拜谒皇祖母,且顾不得她呢。”
寄奴不敢顶嘴,只道:“殿下思虑得是。只是这论亲厚,自古也没谁越得过母女之情去,殿下先去见了皇后娘娘,再去见太后娘娘,想来太后娘娘也不会责怪的。”
“哦?”弄玉轻笑一声,道:“姑姑说这样的话,自己听着也不觉害臊么?这些年来,母后如何待本宫,皇祖母又如何待本宫,姑姑心里都是明白的。这远近亲疏的,不必在这里论了。”
寄奴被她说的好生没脸,道:“殿下伶牙俐齿,奴婢自然辨不过殿下,也不敢与殿下相争。只是哪个女子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温顺乖巧?殿下如此,只怕天长日久地,会寒了娘娘的心。”
“说这样的话,阖该打死!”
有人在身后道。
弄玉抬眸看去,只见陈顼快步走了进来,道:“若非今日我刚好听到,都不敢信你素日是这样同皇姐说话的!难怪母后与皇姐日渐嫌隙,都是你们这些刁奴挑唆的!”
寄奴赶忙跪下,道:“六殿下,奴婢是无心的……”
“我管你有心无心。来人啊!把她压到慎刑司,领上十板子再去复命!”陈顼硬声吩咐道。
“六殿下!不要!”寄奴哭喊道。
云光殿的人早已看寄奴不顺眼,听得他吩咐,便一个赶着一个地涌上来,扯着寄奴去了。
弄玉淡淡看了陈顼一眼,便径自坐在梳妆台前去卸首饰,道:“你今日怎么来了?本宫交待你的事没办成,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
陈顼心里一急,走过来在她身边俯下身子,道:“皇姐,你交待我的事,我岂有不去办的?这些日子,我也劝过父皇,也命大臣们联合上书过,可父皇到底舍不得……”
他微微垂眸,道:“谢贵妃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父皇喜爱她,自然不肯去动她兄长。更何况,今次五皇姐回来,容貌也毁了,名声也坏了,父皇虽气她怪她,却更心疼她。因着这个,父皇便解了谢贵妃的禁足,让她和五皇姐好生将养着,连皇祖母劝了,父皇也没有听。”
他的声音有些哑然,道:“我知道我辜负了皇姐,于算计谋划上,我都欠皇姐太多……”
弄玉望着镜子中他的影子,也不是不动容,可想起上一世自己临死前他的笑,便觉得恶心。
她淡淡道:“没做到便是没做到,不必解释了。”
她将珠钗一股脑扔的台子上,站起身来,道:“遣兰,本宫累了,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