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谐则是陪璩湘怡去做肩颈按摩了,结束后自然有别的活动,庭院私汤、星空浴池,一点儿带小孩儿一起玩的意思都没有。
而她那一心工作的哥哥,拒绝了舒适的榻榻米会议室,死心塌地地要跟着他们。
几缕头发黏在璩贵千的耳后,洛城凑近了帮她拨开,身上散发出热烘烘的清淡味:“水温够热吗?泡一会儿有没有舒服一些?”
真奇怪,他们用的明明是一样的香波。
璩贵千的食指树在唇前,示意他小声,悄悄地,别惊动了那个大灯泡。
他们凑得很近,璩贵千用手指比划接下来的行动的时候,洛城能够看见她的其中一根睫毛格外地翘,几乎要飞起来。
先是小小的水声,像是小腿破开池水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哗啦。
当璩逐泓终于反应过来,揪着眉回过头去看的时候,两个人早已跑得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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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温泉别墅外的露营区被几盏暖黄的灯点缀着,光线柔和。
帐篷外,投影仪就在二人身前,光影投在白布上,并没有电影院的荧屏清晰,却朦胧得恰到好处。
幕布上正放着一部法语电影。旁白的声音精灵古怪,配乐里的手风琴悠扬清脆,混合着现实里的夜晚虫鸣和远处若有似无的流水声。
璩贵千靠在洛城的肩上,身上裹着一条厚厚的毛毯,毯子的一角也搭在他的腿上。夜晚的风有些凉,他们穿得严严实实,手上捧着温热的马克杯。
她的头发微微散乱,偶尔被风吹起,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在璩贵千专注地看着这部她已经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电影时,洛城不时低头看她,看她的睫毛在微弱的光线下投下淡淡的影子。
电影里的巴黎街道经过了镜头的选择,快速切换的画面和艳丽梦幻的色彩,组成的世界梦幻而充满诗意,又凝聚成小小的一个,从她的瞳孔中映出来。
不可思议。
洛城想,她真是不可思议。
含一口路易波士茶在嘴里,在女主角敲响第一个邻居的门时,璩贵千放下杯子,把手搭在他的手心里。指尖是暖的,他轻轻握紧,不让温度散失。
璩贵千侧过头,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有一种安静的满足。
露营椅旁边的草地上,几片叶子被风卷起,轻轻翻滚。
明明不在温泉边,这绝不可能是水汽,却让他分不清是雾气还是星光。
电影里的对白还在继续,绿色开衫的女主角没有获得想要的答案,但他们已经不太在意剧情了。
毕竟他们都知道接下去的发展。
璩贵千的头靠得更近了些,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脖颈。洛城伸手调整了一下毯子,确保她不会被风吹到。又伸手去探了探她小腹前的热贴是不是还有温度。
春天的昼夜温差很容易让人生病,何况她还是在免疫力不强的经期。
时间变得缓慢。
“冷不冷?”璩贵千问。
“不冷,你呢?毯子够不够?”
她往洛城身边蹭了蹭,把毯子拉得更紧了些:“嗯,够了。不过你要是冷,我们可以再拿一条。”
“不用,这样挺好。”他低头看了看璩贵千的面色,伸手把毯子往她那边掖了掖,“要不要去睡了?电影也快结束了。”
“要看完再走。”大约在这样的夜里,声音很难不是黏黏糊糊的。
于是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已经看过的故事跳着轻快的华尔兹滑向美好的方向。
“下次,”璩贵千打了个哈欠,“绝对不能再看这一部了。”
话是这么说,等下次挑电影的时候,她又会犹豫再三,然后说:“不如再看一遍吧。”
好像知道洛城心里在想什么,璩贵千捏捏他的手指:“下次你来选。”
“好啊,”洛城说,“找一部看不懂的文艺片。”
“然后我们就会看到睡着?”
“我们应该会一直聊天一直聊天,直到它终于放完,两个人一起松一口气,”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然后一起睡着。”
“好吧,”看着女主角走过无人的地铁站,璩贵千满意地点点头,“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