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丽的手蜷缩了一下。
“刚开始做慈善项目的时候,我每天经手好多项目,我就想,说不定有哪一块就能帮到我的女儿。”
“我不知道有没有。但后来我不再接触这件事,因为我再看那些案例,看那些被摧残的孩子,我就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她和傅谐分立在货车的左右,像两块悬崖边的石头。
“后来我和她爸爸开始祈祷,希望她被好好地养大,不是锦衣玉食没关系,健健康康地长大就好,只要这样,就算是人贩子我也感恩。”
“这才是你们最后悔的事情吧?嗯?不后悔打她骂她,但很遗憾错过了那么多钱?”
璩湘怡不说话了,但地上的郑岳军夫妻抖得更加厉害。
“别害怕,”傅谐平淡开口,“都说了,今天不会伤害你们的。”
璩湘怡:“从现在开始,每一个礼拜,你们都会被,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什么人袭击。不过放心,他们动手有分寸,绝不会伤筋动骨,让你们挨不到下一周。”
“每一周,从你们俩中挑一个人,再挑一个部位。”
“除非警察查出了你们收买拐卖儿童的证据,你们去坐牢,那我们就停一停,等出来了继续。”
“哦,你们也可以考虑去自首。”
璩湘怡戏谑着。
傅谐补充:“不要想着逃跑。”
他的脚尖点着地,暗合着心中的旋律,缓解心中的暴虐和烦躁:“你们有两个孩子。”
郑岳军疯狂地点着头。
傅谐:“那你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绳索解开后,二人顾不上发麻的手脚,姿势滑稽地向门口逃窜。
璩湘怡突然出声:“等等。”
货车口的黑衣男人立刻抓住了二人的衣领。
林雅丽颤抖着双腿,几乎就要跪下。她哆嗦着嘴唇,不住地去拉扯郑岳军,希望他能做点什么。
郑岳军却涕泗横流,生怕接下来就要消失在某个人迹罕至的水泥桩里,恐惧支配了脑袋:“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是我打的!都是她!都是她做的!”
林雅丽不可置信地望向丈夫,在短暂的幻灭后立刻反口互咬。
“是你!……”
璩湘怡没有兴致听狗咬狗,她捡起了散落地面的挎包,纹丝不动地递给了林雅丽。
她低声说:“拿着吧,以后有的是用钱的时候。”
多么善意的提醒。
黑衣男人放开了限制两人行动的手。
扑通。
林雅丽匍匐在地面上,情绪崩溃地大哭,声音那样凄厉,让璩湘怡感到了可悲的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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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游过,带起水波的流动。塑料制成的绿色水草装饰微微摇摆。
璩贵千的轮椅停在金鱼池边,身侧聚着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今天又有几条鱼不太动弹了。
这是医院住院楼后的一处小花园,有一处水泥砌成的小小池塘,放养着几尾金鱼。
是最普通的品种,公园里使小心机的捞金鱼游戏会使用的那些,不名贵,但生命力旺盛。
璩贵千不方便弯下腰去,便微微侧头去看,金红色的小鱼横冲直撞,晃过了一堆同类去抢夺掉落的面包屑。
周围的小孩虽然穿着病号服,甚至有几个手上有着和璩贵千一样的留置针、有几个在初夏依旧带着严严实实的帽子,但只要聚在一起,小孩们总有飞快熟悉起来的能力。
“胖虎冲啊胖虎!啊啊啊不要不要!”
“喂这个喂这个!”
“阿呆是不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