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依洄默默轻叹,又莫名其妙摸了摸嘴唇。
陈一沁“咦”了声,“依洄,你的耳朵好像红了。”-
回建德花园前,梁泽带岑依洄吃了顿晚饭。熟悉的地中海餐饮,健康少油,寡淡无味。
岑依洄低头安静进食,避免对视,能不多说话就不多说话。
许是吃东西的模样过于专注享受,服务员忍不住投去好几眼,他没见过有人对餐厅菜肴如此有胃口,甚是稀奇。
关于那场表白的回答,岑依洄不提,梁泽也不提。
用餐结束,在一片怪异的安静氛围中,梁泽开车载她回家。车辆停在熟悉的位置,岑依洄暗戳戳试探:“梁泽哥哥,谢谢你今天来学校接我回家,那就……晚安?”
梁泽逸出意味不明的哼笑,推开车门,下了车。
岑依洄闭了闭眼,深呼吸。
这套房子的房主是梁泽,但岑依洄倒像是真正的主人。她熟门熟路地走在前方,取出钥匙开门。凭借楼道透进的温黄光线,正要伸手按开关,忽然听见“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她怔怔地立在玄关,眼前霎时漆黑一片,手腕被梁泽握住。
“先别开灯。”梁泽说。
客厅面积不大,岑依洄被他牵着走了两步,坐进沙发里。
隐约能分辨梁泽立在她面前的高大轮廓。岑依洄略感不安:“梁泽哥哥,太暗了,开灯吧。”
梁泽精准攫住她垂下的眉睫,慢条斯理道:“一晚上没正眼看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索性关了灯,让你聊天更自在。”
岑依洄解释:“没有不想见到你。”
梁泽笑笑:“那就是想见到我?”
岑依洄噎了下:“一定要分出个非此即彼的答案吗?”
“是,我喜欢非此即彼的明确答案。”梁泽话锋一转,猝不及防逼问,“依洄,你已经考虑了很久,现在能不能给我答复?如果也喜欢我,就和我交往,如果不喜欢,我不会逼你。”
岑依洄沉思片刻:“梁泽哥哥,我们继续保持之前的关系,不好吗?”
“不好。”梁泽磁性的嗓音散发某种令人心颤的吸引力,“我已经动心了。”
动心的程度比原以为的更多,否则不可能有耐心等她躲一学期。
然而话音刚落,梁泽敏锐捕捉到岑依洄的情绪,低落了许多。
无论男女,心里有了记挂的人,便会对心上人的情绪分毫必察,不存在“钝感”一说。
梁泽心一沉,半蹲在岑依洄膝前,语气似乎有些挫败:“依洄,真的不喜欢我?一点也没有吗?”
岑依洄端坐沙发,无意识攥住裙摆一角,这个细节没逃过梁泽眼睛。
正当他思考如何引导岑依洄说出心底话,岑依洄却温温吞吞地轻声启口:“梁泽哥哥,我逃避回答,是因为我很害怕。”
梁泽比以往所有时刻都温柔:“害怕什么?”
岑依洄试图在黑暗中触碰他的眼神:“我害怕,如果恋爱失败,我们会分道扬镳。最后,兄妹、朋友,都做不成,只能当陌生人。”
“梁泽哥哥,我不想和你成为陌生人。”
岑依洄平日喊“哥哥”,并非只是嘴上的客套称呼,她真的把梁泽当成了一部分家人。
哥哥妹妹,倘若关系变淡,后退一步,还能成为逢年过节互相寒暄祝福的朋友。
但如果成为恋人,关系破裂后,再也无路可退。岑依洄见过母亲和每一任男朋友决裂、不相往来的现实案例。
梁泽的心脏微微刺了一下。
按照岑依洄的年纪,谈恋爱本该是最天经地义无忧无虑的事。
“依洄,”梁泽认真且大方地给予承诺,“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继续当‘哥哥’,这是我给你的底线。”
岑依洄懵然反问:“这样也可以吗?”
梁泽唇角无声勾起,带着点肆意不羁:“我又不是给不起,为什么不可以?和我交往,你不会失望。”
岑依洄定定地望着梁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