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死这件事,总要给自己,留一点点尊严。
……
无论他想不想要尊严,都没办法否认的一点是,他已经彻底成为了戚忘风的笼中之物。
跑不掉,也死不了。
他做不到自甘下贱放弃自我向强者卑躬屈膝的逢迎,也做不到如雄鹰般振翅扶摇直上一飞冲天,他就像被吊在悬崖上摇摇欲坠的人,往上触不到天,往下靠不到地,不上不下的摇晃着,风吹了受风吹,雨来了受雨淋,咬着牙被暴日曝晒,眼睁睁看着一日日逐渐衣衫破烂,最后除却一具白身,一无所有。
也许他应该松开绳子,往下坠,摔得粉身碎骨,任由虎豹豺狼蚕食干净。
放弃自我的确不算体面,但是个解脱。
可这到底是遂了谁的意呢。
夏知有些颓然,视线落在天花板一角,忽而微微睁大了眼。
天花板一般是摄像头的视角盲区,而在那个角落里,用夜光笔写了一行潇洒的花体英文。
“Your parents are still alive。”
——你父母还活着。
夏知瞳孔骤然一缩。
……活……活着??
不,不,毒贩亲口告诉他……他的家也……
等等。
夏知的思维混乱起来,他忽然想起——他并没有看到父母的尸体。
难道,难道真的……
如同久行深夜的人忽而见到了一丝微光,少年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他直勾勾的盯着那行字。
这是谁写的?谁——
就在此时,他听到门被轻轻打开的声音。
他吓了一跳,猛然望过去。
走廊的灯光,将那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夏知看到了皮鞋,往上是医生的白大褂,大袖露出的那截白皙手腕缠着银链,十字架摇摇晃晃反射着银光。系着温莎领的丝质衬衫扣子解开两粒,露出修长的锁骨。
“夏哥。”
十字架的主人委屈的说:“干嘛要一直装不认识我呀。”
“……”
地上的少年慢慢发起抖来。
夏知忽然发现他忘记的,那个重要的事情……并不是猫……
大脑的保护机制令他强行忘记了这个人。
但忘记了,不代表不存在。
少年大抵是想爬走的,可是电流造成的酥麻感没有消退,他僵直的在地上躺着,什么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的,无助的看着那双皮鞋踩过柔软的防摔地毯,走到他面前。
没有做任何伪装的青年弯翘着他漂亮的微笑唇,蹲下来,整个人的阴影覆盖在少年身上,逆着光凝视着他。
救命……救命……
“夏哥是不是还生我的气?”他有些伤心似的说,“我知道我错啦。”
他摘了白手套,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少年被恐惧的泪水浸得湿透的脸,“真的,好想你哦。”
“不过我想好怎么赔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