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演武场上的露珠还未散去。林川握紧木剑,目光紧锁对面的陆沉月。“这招’惊鸿掠影’,你且看好。”陆沉月话音未落,手中木剑已化作一道流光。林川刚要抬手格挡,却见剑尖已抵在自己咽喉前三寸。“太慢了。”陆沉月摇头,“再来。”林川深吸一口气,突然变招,木剑斜刺而出。然而剑势才起,陆沉月的剑鞘已轻轻点在他手腕内侧。“秋风未动,蝉先觉。”她淡淡道,“你的肩头一动,我便知你要出什么招。”林川不服,猛然变招横扫。陆沉月裙角轻扬,足尖在他膝弯处一点,林川顿时重心不稳。还未等他调整,木剑已贴上后颈。“你的剑,太执着于形。”陆沉月收剑而立,“真正的剑意,在出手之前就已定胜负。”林川若有所思,忽然弃剑不用,空手作势欲攻。陆沉月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会意。两人相距三尺而立。林川刚要发力,陆沉月的剑鞘已点在他肘关节。“气血流动,肌肉收缩,都在告诉我你的意图。”她手腕轻转,剑鞘如影随形,始终不离林川的要害,“即便你速度再快,若意图暴露在先,也是徒劳。”林川忽然收势,笑道:“那若是这样呢?”他全身放松,眼神涣散,整个人如醉酒般摇晃。陆沉月眉头微蹙,剑鞘点出竟第一次落空。“有意思。”她唇角微扬,“但还不够。”话音未落,剑鞘已点在林川腰眼,“你这不是真正的无招,而是装疯卖傻。”“再来!”林川起了好胜的念头。只是他刚要抬右拳,陆沉月的剑鞘已精准点在他肘关节麻筋处。整条手臂顿时酸软无力。他不信邪,左腿猛然抬起。却见陆沉月足尖轻点,膝骨一麻,险些跪倒在地。情急之下,他干脆整个人如猛虎扑食般扑了过去。陆沉月没料到他这般无赖打法,本能地一掌拍出,正按在林川结实的胸膛上。掌心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慌,力道顿时泄了三分。就这瞬息迟疑,林川已经闷头扎了过来。“唔——”陆沉月闷哼一声,只觉胸口一沉。林川整张脸结结实实埋进了她柔软的胸脯。温热的鼻息透过单薄的衣衫,灼得她浑身发烫。她下意识要推开,却发现林川的双手已环住了她的腰肢。两人就这么紧紧地撞在了一起。陆沉月被这股冲力带得向后仰去。情急之下竟一把抱住了林川的脑袋。男子发间淡淡的汗味混着皂角香气扑面而来。她脑中“嗡”地一声,浑身内力仿佛被瞬间抽干。素来稳健的下盘竟在这一刻失了力道。“砰!”一声闷响,两人直挺挺摔在沙地上。林川压在她身上,脸颊被迫深陷在那片温软之中。陆沉月双臂仍保持着环抱他脑袋的姿势,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素来清冷自持的面容,此刻已经是涨得通红。“抱、抱歉!”林川抬起头,手忙脚乱地想要撑起身子。不料嘴巴却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陆沉月这才如梦初醒。可刚要发力推开,却发现林川正努力仰起脸望着她。她的手……还没松开……“大、大人……”她声音发颤,竟喊出了梦里才会脱口而出的称呼。远处突然传来胡大勇粗犷的喊声:“大人!边城急报——”两人如梦初醒。陆沉月一掌拍在林川肩头,借力翻身而起。衣服上沾满沙粒,她却顾不上整理。只背对着林川急促地系紧腰间丝带。阳光透过她微颤的指尖,在地上投下摇曳的碎影。胡大勇跑到跟前,看着林川一身沙土,也没做多想。平日里,师傅可是没少被这个阎王奶收拾。“大人!”胡大勇单膝跪地,“鞑子千骑突袭白杨镇,攻破府军二卫防线,府军二卫全军覆没!逃难的百姓正往咱们县涌来!将军叮嘱,鞑子此番来势汹汹,一定不要妄动。”白杨镇?林川脸色骤变。如果百姓从白杨镇逃难过来,势必会经过柳树村前面的官道。“传令!全堡戒备!”他低喝一声,转头看向陆沉月。后者已经整理好衣衫,只是耳尖仍泛着红晕。“陆姑娘,烦请你帮忙带人接应难民。”“好。”陆沉月的声音已恢复清冷。只是目光仍不敢与林川相接。半日后,柳树村外尘土飞扬。胡大勇指挥着士卒在要道上挖掘壕沟和陷马坑。赵铁匠带着徒弟们正埋设改良过的石头雷。这些陶罐里装满了铁蒺藜和火药,引线用蜡封好,埋在浅土层下。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南宫珏捧着名册来回清点,不时提醒埋设位置。远处要道,已经能看到逃难百姓的身影。……乌云压境。县衙书房内烛火摇曳。秦知县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滚落,浸湿了官服的领口。他第三次拿起茶盏,却因手抖得太厉害,不得不重新放下。“林大人,下官实在是……实在是不知所措……”秦知县低声颤抖道,“鞑子千人队已出现在三十里外,县城里乱成一锅粥,还请林大人多多照拂……”林川端坐在太师椅上,不动声色。他注意到秦知县的眼神不断往门外瞟,显然另有盘算。“秦大人有话不妨直说。”林川端起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秦知县咽了口唾沫:“那个……城南张员外,不知林大人是否知晓行踪……”茶盏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林川似笑非笑:“张员外?大人倒是念旧。”“不不不!”秦知县慌忙摆手,“只是他家与府衙有些银钱往来,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秦大人找我来县衙,便是这事儿?!”林川霍然起身,腰间佩刀撞在桌角,惊得秦知县一哆嗦。“如今鞑子压境,秦大人不尽快组织乡勇护城,却去关心一个员外生死?莫非秦大人与那张员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林大人何出此言?”秦知县几乎瘫软在地,“本官自然、自然是要护着全县子民……”“如此便好!”林川双手抱拳,“秦大人自求多福吧!”林川大步流星,走出县衙。他翻身上马,正欲扬鞭催行。忽见一道素白身影拦在骏马之前。林川一愣:“秦姑娘?”暮色如水,映照出少女倔强的轮廓。秦砚秋一袭素白劲装,乌黑的长发不似寻常闺秀般挽髻,而是如男子般束起。“林大人!”少女仰起脸,暮色在她清丽的眉眼间流转。“还请带砚秋去杀鞑子!”:()封疆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