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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回到茅草屋，小老头儿已备好热水，让凌秀秀洗个热水澡再回去。

凌秀秀惦记着让大家快些准备，以免真的来了洪灾，一如前世冲刷半个村子。

她简单的跟小老头儿交交代了一句，披上一件大军衣冲出去。

雨点砸在茅草屋顶的动静虽然逐渐减小，但对于凌秀秀来说像极了催命鼓。

凌秀秀冲进家门时，恰巧雨停了，但屋檐水顺着她的红头绳往下淌，隐隐在地上积成个“灾”字。

她一个跪滑，一把抓住凌达成补丁摞补丁的袖口，嘴唇哆嗦半晌，挤出一句：“二叔！闸门要塌了！”

缓和了一会儿，继续：“得让大伙往防空洞撤！”

“胡咧咧！”旱烟杆“当"”地敲在她脑门，铜烟锅在油灯下泛着冷光。

凌秀秀额头，瞬间乌紫肿块瞬间鼓起来。

二婶端着的搪瓷杯“咣当”落地，滚烫的热水在青砖缝里滋出白烟。

一把拉起凌秀秀，埋怨道：“孩子不懂事，你教就是，打啥子打！”

“你听听，你听听她说啥。”

凌达成沟壑纵横的脸，在昏暗的灯下跳成鬼面。

“春雨贵如油！老祖宗传下的节气还能有错？”

苏梅嗑着瓜子倚在长桌旁，“哎呦，大姑娘家湿着身子满山跑，莫不是会野汉子。。。。。。”

“会你祖宗！”

凌秀秀扭身抄起顶门杠就要冲，被二婶拦腰抱住。

军绿挎包里掉出个铁皮盒，黄色的泥泞沙“哗啦啦”洒了一地。

一位婶子声音响起：“秀啊，这是啥玩意？”

凌秀秀这才看清，堂屋里坐着苏梅与陈文兵的妈妈荷花。

两个妇人新烫的卷发上别着同款塑料发卡，活像一对并蒂喇叭花。

一串串问号飘过她的脑海，但她以为他们只是单纯不相信会发生洪灾。

再次跪到凌达成面前。

“真的，二叔，即将发生洪灾了，快让大家走。”

苏梅的瓜子壳雨点般砸过来：“要我说就该请个跳大神的，准是这丫头冲撞了山神爷，一整天神叨叨的！”

凌秀秀嚯地起身，身上披着的军大衣滑落，里面湿着的袄子滴滴答答流水。

“神神叨叨你妹啊！你们来我家干嘛，我家不欢迎你们，赶紧给我走！”

“啪！”

荷花婶子的茶碗墩在喜饼旁，假翡翠镯子磕出裂璺：“大姑娘家湿着身子乱窜，成何体统！”

苏梅砸吧砸吧嘴：“昨儿文斌还托我捎话，说愿意再加台蝴蝶牌缝纫机。。。。。。”

“加十台缝纫机也白搭！”凌秀秀抓起顶门，唰的打开门，“一个拿假三金，大年初一便急着提亲的人家，有什么可嫁的。”

荷花嚯地起身，猛地将喜饼摔到地上，“当我们家文兵，稀罕你这破落户？”

“不稀罕，你们上门干啥！走，给我走！”

二婶端着搪瓷盆从灶房冲出来，盆沿的白菜帮子沾着柴灰：“作死呦！换衣裳去！”

她拽着人往后屋拖，解放鞋在青石板上滋出刺耳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