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窗棂上的冰花,映在泛黄的书页上,竟然将字看得清清楚楚,映雪读书还真的存在。
只是此时的,凌秀秀盯着骷髅状的霜痕出神。
耳边是二婶断断续续的啜泣,混着偶尔雪落下的“啪嗒”声,像一曲催眠曲。
但凌秀秀就是睡不着,也看不进书。
凌秀秀推开条窗缝,寒气裹着句邻里们睡梦中的低语钻进来。
她指尖猛地收紧,红头绳勒进腕骨。
一晚上浑浑噩噩,凌秀秀是被一阵拍门声惊醒。
“秀啊!”二婶扯着嗓子吼,"陈同志送来两斤富强粉!”
面袋上印着鲜红的“。。。。。。专用”,和着雪的白刺得人眼疼。
凌秀秀一把掀开被子,捏起一撮面粉捻了捻,指尖立刻沾上靛蓝色颗粒。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八十年代走私货特有的防潮标记。
莫非陈文兵还有她不知道的身份?
“陈同志说让你烙饼送孤寡老人。”
二婶的麻绳针在面袋上戳出个小洞,啧啧称赞这面粉真白。
“要俺说,年边就该煮顿饺子。。。。。。”
话音未落,凌秀秀亲热挽上她的手臂,热情得有些过分。
“二婶说的对,既然陈同志想做好事,就该好事做到底。”
两人有说有笑,热热闹闹准备去包饺子。
“叔、婶子。”周铁善拎着冻硬的野兔跨进来。
他军绿色棉帽檐上结着冰碴,改装扳手从口袋滑落,正巧砸在面袋的破洞上。
“哗啦!”
靛蓝色粉末扬了满屋。
二婶的喷嚏震得梁上灰簌簌落,凌秀秀却盯着扳手柄上的蓝泥。
似乎,与陈文兵裤脚口的一模一样。
“对不住。”
周铁善弯腰捡工具,断眉几乎贴到她耳畔,起身将兔子塞进二婶掌心,扭头就走。
凌秀秀心头一跳。
“哟,好肥的兔子哟。”
二婶大嗓门让凌秀秀身子跟着一跳,笑嘻嘻捡起面。
“这下,包饺子的肉也有了。”
两人热热闹闹进厨房,麻利的包饺子。
一连好几天,热腾腾饺子从凌达成家里送出,让一众孤寡老人热泪盈眶。
凌秀秀跟着小老头儿学点医术,帮二婶子做点家务,一派岁月静好。
一晃,就到了正月末,年过月尽,许多人家屯的那点年货早已见底。
这天,晨雾还未散尽,拖拉机轰鸣声惊飞寒鸦。
凌秀秀裹着红头巾从卧房出来,被一群婶子大娘撞的一个趔趄。
“春梅婶子,发生啥事了,怎么一大早,都来我家了?”
话音刚落,凌秀秀的胳膊突然被一只胖手拽住。
“秀秀啊,你和苏梅婶子说实话,你二叔是不是偷偷出山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