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庄稼把式!啊?脑子也跟着泥巴糊住了?!
让你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胡咧咧,说什么不让春耕?!啊?
你这是要绝了全村老少爷们儿、大姑娘小媳妇、娃娃老汉们的活路啊!
春耕是啥?!那是老天爷赏饭的口粮!
是她一个毛丫头片子,能插嘴断送的玩意儿?
她懂个屁的节气!懂个屁的春种秋收!”
这雷霆万钧的怒吼,一声接一声,仿佛一道炸雷,劈得整个祠堂嗡嗡作响。
围观的村民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
人群里压抑的议论声,以及不满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向凌达成,似乎都在指责他的“昏聩”。
就在这时,扶着他的陈文兵,恰到好处地开口。
他语气温和,充满了“体谅”和“息事宁人”的“公道”。
“七叔公!七叔公!您老消消气!消消气啊!一把年纪了,动这么大气多伤身?”
他一边轻轻拍抚着七叔公的后背,一边满脸诚恳地看向凌达成,又环视四周,声音清晰又极具安抚。
“二。。。。。。凌叔也是一村之长,自然是为全村人着想的。
他做出这个决定,肯定也。。。。。。也有他的难处和考量。至于秀秀嘛。。。。。。”
他话锋一转,目光带着浓浓的“心疼”和“包容”,精准地捕捉到了刚挤进人群的凌秀秀,声音更是放柔了几分。
但听在凌秀秀耳朵里,全是表演性质的刻意为之而已,
“秀秀昨天落了水,您想想!呛了几口水,又受了惊吓,惊魂未定,神思恍惚之下,说几句胡话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能理解的。”
他巧妙地避开了凌秀秀提出的“洪水”威胁,将她的预警归结为“受惊胡话”。
他顿了顿,挺直腰杆,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种“我都是为了大家”的凛然正气。
“可种地是咱灵山村几百户人家的根本!是命根子!耽误一天,秋收就少一成!
这事关全家老小的肚子、事关明年开春的粮种,耽误不得分毫啊!
您看,我这边本来在外头考察项目,一听到消息,就立刻不顾一切地赶回来了!
就是想着帮七叔公、凌叔您几位长辈把把舵,也帮衬着把全村人都劝回地里头去!
误了农时,那可是天大的罪过啊!”
这一番唱念做打,把自己摆在了一个顾大局、识大体、热心公益的“海归青年”位置上。
同时,成功地将凌秀秀塑造成“受惊胡言祸乱村务的糊涂丫头”。
而凌达成,则成了“被女儿胡闹蒙蔽的无能村长”。
七叔公听完陈文兵这番“肺腑之言”,怒气似乎平息了那么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