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拄着柺棍在泥地里蹒跚,佝偻的背影像极了五八年那个夜晚。
他记得,当初爷爷推着最后一袋沙往堤坝冲,再没回来。
凌达成突然扯开粮缸榫卯盖板,露出黑灰缸底。
摸上去手上沁凉,还有湿润之感,确实如凌秀秀说的。
莫非这真的是要发生洪灾的前兆?
他慌乱起身,喉结滚动三次才挤出话:“饼。。。。。。灶上煨着菌子汤,去拿出来。”
灶房突然漫出焦糊味。
戚灵惊呼着扑向铁锅,却见凌达成攥着烧火棍,在灶灰里画了个齿轮。
铁蛋凑近细看,那齿轮缺齿处用炭灰补全,正是周铁善改进播种机的关键部件。
“爹。。。。。。”铁蛋突然从裤兜掏出个铁皮盒,“秀秀让给的。”
盒里冻柿子裹着糖霜,底下压着张水库水位监测图。
红铅笔标的警戒线上,画了个撑伞的小人,伞柄正是防汛铜哨的简笔画。
这时,雨声渐密时,堂屋传来“咔哒”轻响。
凌秀秀诧异,莫非二叔正准备放她出去了?
锁开的瞬间,凌秀秀看见门边摆着搪瓷缸,滚水里沉着三个荷包蛋。
凌秀秀眼眶发红,那是凌达成攒了半月的,自己都舍不得吃。
二叔不是生她气了吗?
凌秀秀端起荷包蛋,还未吃泪已长流,端着碗走出房间。
“二叔,你别生气,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凌秀秀话音刚落,便见凌达成扶着七叔公走了进来。
凌秀秀听到七叔公在说:“秀啊,可能就是小孩心性儿,说了人家就好了,我看文兵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