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知道你,爱玩爱新鲜,但腻了还不是要来找我陪你做点无聊的事。新鲜感都是暂时的,能让你安心的才是长久的,峥峥,长大了,是该收收心了。来美国吧,读完本科再读个MBA,你爸爸不是一直这么希望吗?”说完又补充一句,“你妈妈知道的话,也会很高兴的。”
许嘉遇从上车就处在一种没来由的烦躁里,那种看着她和别人熟稔交谈的感觉十分不美妙,好像他是个局外人。
而这个人似乎还在意有所指地表达他是尝一口就该扔掉的“新鲜”。
贱男人。
明初笑出声:“哥,我亲爸都管不到,你就算了。”
她的声音倏忽冷下来,含着几分警告意味,“最烦别人插手我的事。”
陆邵泽表情有点绷不住,他的公寓很快到了,司机停的地方不能长久停车,他也不想当着许嘉遇的面多说什么,于是直接下了车。
车门打开,明初长腿跨下来,扶着车门淡淡看他一眼:“我送你进去。”
陆邵泽愤怒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放慢脚步,和她肩并肩走着,想起两个人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又生出些信心,突然话头指向许嘉遇,试探说:“车上是许家那个吧?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明初不想跟别人聊许嘉遇,她这个人小气,好玩的东西一向不喜欢分享,别人多看两眼都不行,闻言扯了下唇角,带上些积压的不悦:“你俩刚刚聊了那么久,我以为你很清楚他是谁。”
“随便聊聊。”陆邵泽笑得有点牵强,“你倒是耳听八方。”
明初点头:“我的人,掉一根头发我都要知道,你不是知道我吗?”
固执己见,霸道,蛮横,陆邵泽曾经仗着虚长她两岁,端着哥哥的架子,指责过她不该在她母亲的葬礼上玩消失,当时明初说什么来着?
她冷着脸说:“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教训我。”
那眼神冷漠到,好像从前一句一句叫他哥哥,哄着他让他陪她玩的人是假的。
为此陆邵泽哄了半个月道歉了半个月,再三表明自己没有要教训她的意思,只是担心她,明初才愿意搭理他,但也没以前那么热络了。
也是从那时候知道,这个人无论表面看起来多温和多好说话,哄人高兴的时候多耐心,看起来多么情深义重,骨子里就是个和她爸一样凉薄冷血翻脸无情的人。
她喜欢什么,就把它看得很重。
好像那是什么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东西。
但丢掉的时候,也毫无怜惜。
当你觉得有东西可以掣肘她,牵绊她,那一切关系就该到终点了。
显然,明初对这个新玩具正在兴头上。
而陆邵泽也并不是那个他新鲜感过去了能让她一直安心的人,只是她母亲遗留下来的东西不多,陆邵泽的母亲算一下,她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
陆邵泽一瞬间想通这些后,只觉得后背起了一层薄汗,突然不知道该心疼自己,还是可怜许嘉遇。
“我还以为你真是来送我,原来是警告我来了。”陆邵泽站在公寓门口,和她对视片刻,“峥峥,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和他说什么……”
明初收起情绪,再次笑起来:“不重要,别再插手我的事。”
“峥峥……”陆邵泽有些无奈,“算了,你开心就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他没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害,玩玩就算了,别靠太近。”
“跟你无关。”
明初没再理会他,转身走了。
夜风猎猎,风把她的大衣吹起来,她三两步走到车前,一直
等在那里的司机为她打开车门,车窗开着,车里的男人刚刚一直看着这边,这会儿却装模作样垂着头,看不清情绪,陆邵泽看到车窗在缓缓升起之前,明初捏了下他的脸,他顺从地把脸靠在她手心,一副臣服的姿态。
真是个贱人。
以后怎么哭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