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昨天穿来的衣裤扔主卧浴室里了,起初挂架子上,后面折腾的时候不小心扯地上了,当时来不及分心收拾,衣裤这会儿还在地上,不仅脏,还湿,彻底穿不了了。
只能借一身贺云西的穿,一件灰色短袖和工装裤,贺云西到汽修厂干活儿就这么穿,陈则穿着干活也合适。
“洗了明后天还你。”
“有多的,你留着也行。”
刷牙漱口洗脸,一气呵成,陈则动作快,等出来到客厅,贺云西丢一份打包好的三明治和牛奶给他:“冰箱里只有这个,凑合吃。”
陈则拿着,换鞋,拿上工具箱赶时间出去。
刚拧开门把手,对方又提醒:“手机。”
条件反射性摸裤兜,找不到,记起手机还搁次卧床头,又折回去找。
次卧床上狼藉,地上也没好到哪儿,垃圾桶里铺满厚厚一层纸团,以及用过的东西。
陈则走得快,不小心踢到床边的垃圾桶,里面的纸团连同几个打结绑死的透明袋倒出来。
全是他们昨晚用过的,撕开的小纸盒都在,那会儿着急,贺云西摸黑连着塑料膜带包装盒扯得稀烂,导致有两个没用的掉床底了。
余光瞥见那玩意儿,陈则别开脸,刚要收拾,门口传来贺云西的声音。
“我来,你先去。”
陈则也不拧巴:“嗯好。”
三明治是热的,用微波炉叮过,夹的培根鸡蛋,一看就是自己做的。
味道中规中矩,不难吃。
赶到光友五金店,人基本齐了,不单二爷在,还有几个眼熟的,都是与陈则吃一碗饭的同行。
基本是捡漏来的,也有看热闹的。
陈则最晚到,二爷拉他站一边,与之先交底。
大致打听明白了,这里目前是打算带货转让,一口价十九万,店铺租期还有五年,和平巷店铺普遍便宜,一年撑死了万把块钱,主要是货贵,据说一共压了二十六七万的货。
另外就是,五金店的渠道、客源和部分合作也会一并让渡,这儿明面上说是转让,实际是为这家店找下一个继任者。
十九万算是骨折价,仅是存货清仓都不止这这个数。
二爷本是冲着货物来的,一开始只想帮陈则看看这儿有啥能捡耙活①,买点跳楼价便宜货回去。
毕竟要关店了,很多货卖不掉也退不回去,若是短期内店面转不出去,或者带货转让的价格不合适,到后面肯定得考虑先把能出的货出了,至少回回本。
可当这里带货转让价才十九万,二爷瞬间改变主意,一门心思让陈则接手。
和平巷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开过别的五金店,可坚强屹立不倒的仅此一家。
要知道新开一家五金店的成本也得十几万,新店还是从零开始,没靠谱的货源,没固定的客户,更没有诸多与之长期合作的店以及师傅,稍微经营不善,投入的成本就打水漂了,哪有接手这种现成的口碑老店来得安稳妥当。
“你什么想法?”二爷觑着眼瞧一同等待的人堆,眉头紧锁,心里其实没底。
五金店很抢手,能不能接到是难事,不好整。
陈则实话实说:“没想法。”
“接不接?”
“看情况。”
知晓他的担忧,二爷保证:“钱不是问题,我给你托着。”
陈则不需要:“我自己会解决。”
“你有个屁,别整虚头巴脑那一套。”二爷拆他台,“给个准话,要,还是不要,别的不用管,我来搞定。”
陈则给不了准话,心知肚明二爷所谓的搞定无非就是私下里送礼陪笑,拉近关系再加钱竞价,二爷与曾光友也是棋友,凭他俩的私交,也许能行得通,但加钱得加多少才能拿下就不一定了。
他们愿意加钱,别人也不是吃素的,明摆着有赚头的生意,保准抢破头,十九万能拿下来才有鬼了,加下来很可能得翻至少一个跟头。
见他不吭声,老半天没个准信,二爷皇帝不急急死太监,问他:“你手里有多少?”
陈则说:“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