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偏偏要让宋重云坐上太子之位,从前属于他的东西,他要一点点都拿回来。
拿回来,再毁了,应该很痛快吧!
地狱一直都很空,如果他要下地狱的话,那就全部都陪他一起吧。
白刃擦过烛火,一晃而过,萧知非却突然在上面看见了那张爱红眼睛的脸孔。
他的心里一缩。
如果以后做完这一切,就放他自由吧,反正他一直都很想要自由。
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了萧知非的思绪。
“将军。”
是冯宝儿。
“进来。”
冯宝儿见礼之后,道:“将军,殿下无事,只是着了风寒,思绪过重,才会发热的,卑职已经开了药方,一会我亲自煎了药送过来,服上三天就好了。”
萧知非眉梢动了动,问道:“三天才能烧退吗?”
冯宝儿道:“殿下身子弱,不能用重药,需要慢慢驱散寒气。”
二人说话间,忽然听到门外有人禀告:“将军,世子来访。”
听到来人是谁,萧知非多少有点意外,他之前倒是极少听到关于纪王这个儿子的事情,本来是不想见的,但是听英月刚刚所说,今日之事倒是多亏了这个世子解围,便也不好拒绝,道:“请他进来吧。”
宋晋沅推门而入,见着萧知非先是行了一礼,道:“萧大将军。”
萧知非先是将人上下扫了一圈,才扯扯唇角笑道:“世子。”
“将军,不知道六叔怎么样了?今日天寒,我看六叔穿得单薄,想着这几日宫中的太医在,便让周太医煎了一副祛风寒的药,不知可否让晋沅见见六叔,晋沅想替母妃跟六叔道歉,其实母妃平日里不是这样的,而且……”
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有些说不出口了。
萧知非看着他,问道:“而且什么?”
宋晋沅抬眼看了看冯宝儿,抿抿唇,才道:“那白玉观音像碎的蹊跷,我猜应该与六叔身边的侍女并无关系。”
“哦?是吗?”萧知非修长的手指又抚上了腕子的佛珠,整张脸背着光源,陷进阴影里,看着阴恻恻的。
宋晋沅点点头,又抬眼说道:“将军,晋沅将皇爷爷之前御赐的百年野山参拿出来,让周太医煎成了药,能否……”
他欲言又止,有些话他说不出口。
他知道这次大概率是自己的母妃故意冤枉六叔的婢女,虽不知道那婢女为何不愿意为自己辩解,但是萧知非的冷酷冷血他还是早有耳闻的,得罪萧家总不是好的选择。
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宋晋沅还是想替自己的母妃尽量弥补。
他双手提着檀木食盒,举到了面前。
宋晋沅紧张的额头冒起了虚汗,紧紧抿着唇,他一向都是不闻窗外事只读自己的书,从前除了宫中必要的宴会,极少参加各种活动。
也许正因为如此,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在别人看不见的真诚。
只是冯宝儿听见野山参这三个字,眼珠子转了转,歪个头问道:“世子说的野山参,是多少年的?”
宋晋沅老老实实地回答:“太医说应该有五十年以上。”
冯宝儿听得满眼放光,眸子都放大了三分,他赶紧看自家将军:“将军,要不让卑职看看那药,若是对症,加一味野山参正好能给殿下调理身子,好得更快。”
萧知非抬抬手,示意冯宝儿去看。
冯宝儿小心翼翼的将汤药端了出来,用力闻了闻,而后又用汤匙浅浅抿了一口,吧嗒吧嗒嘴之后,点点头道:“对症,将军这药对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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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重云睡得很不安,可是头疼欲裂眼皮也沉的无法睁开,整个身子都痛,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口干舌燥,便呜咽着:“水……喝水……”
很快,唇上就被水打湿了,他贪婪的舔了舔,但仍觉得不够,便又哼唧着要喝水。
有个人将他的头托起,汤匙放在他的唇边,宋重云很快就喝了进去,就这样不知道喂了多少之后,他才觉得稍微好了一点,眼睛眯了一条缝。
透过缝隙,他模糊的看见个身影,不是英来,比英来要瘦些,他看不清对方的脸,又觉得睁眼好累,闭上眼睛问道:“你…是谁啊?”
那边的声音低哑:“殿下,我是将军派来照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