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陆绪和小满闹得一片欢腾,唇边不自觉地浮起微笑。
过了许久,陆绪才终于抬头,看到了陆鹤闲。他毫不犹豫地朝他奔跑过来,像是终于发现了自己一直等待的人。
随着他的靠近,他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在陆鹤闲的视线里逐渐拔高,逐渐长大。
从幼年到少年再到成年——
从八岁到十八岁,再到如今的二十八岁。
仿佛二十年的时光在这一刻重叠、融合。
他奔跑着穿越所有成长中经历的忧伤与欢喜,所有不可避免的波折与苦痛,穿过朔风和飞雪,毫不迟疑地继续前进,冲破所有的阻碍与既定的秩序,奔向他生命中唯一的家人与爱人。
陆绪终于停在他面前时,脸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也许是因为寒冷,也许是奔跑后的激动。
他仍然是陆鹤闲熟悉的模样,眉目英俊而清朗,笑起来时眼角微微弯起,睫毛上沾着些许细小的雪粒,在初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纯净可爱。
他狡黠地笑着,左边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陆鹤闲瞬间便知道,这只小狗又要使坏了。
果然,还没等陆鹤闲反应过来,一双冰冷的手便迅速地钻进了他的领口。
陆绪狡猾得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朗声笑道:
“你不要打我!”
他笑声清脆,眼睛亮亮的。
狗绳在嬉闹中脱手,小满立刻撒着欢地跑远了,只留下一串浅浅的小狗脚印。
陆鹤闲当然不会打他,也懒得去管已经跑远的小满。他只是伸开双臂,把眼前这个在雪地里跑得满脸通红的人拥进怀里,很紧很紧地抱着他。
这是他的弟弟,他的小狗,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爱人。
隔着厚厚的冬衣,陆鹤闲能听见陆绪胸口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在无言地宣告着某种他一直在等待的承诺。
他鼻尖碰到对方的脖颈,那里散发着阳光一般温暖的味道,让他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雪花安静地继续落下来,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从未停歇过一般,安静地飘落了二十多年。
片刻之后,陆绪终于将手从对方的领口抽出,却没有退开,反而主动地环上陆鹤闲的脖子,与他鼻尖贴着鼻尖,呼吸交错得极近。
他的声音压得很轻,温柔得像是怕惊扰到纷纷扬扬的雪花:
“哥,你还记得吗?”
陆鹤闲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看着他。
他唇角轻轻扬起一丝柔和的弧度,眼底是极温柔的缱绻。
他伸出已经温暖的手掌,捧住了陆绪因为寒冷而微凉的脸颊,然后缓缓地低头,用嘴唇轻柔地碰了碰他的唇角。
无需言语,他们都还记得。
记得许多年前的一个初雪天,无家可归的小狗第一次遇到他温柔的饲养员。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