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视时间该结束了。”护士也走了进来,说,“病人该休息了。”
我只好先离开了病房。
其他人都站在门口等我,很安静,没有争吵没有阴阳怪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一种诡异的和谐。
陆鹤闲搭着我的肩,说:“我带陆绪回去休息了。”
门口的两个人竟然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陆鹤闲带我回了他送我的penthouse。我本以为他还要就洛棠的事情教育我或者指责我,但是他都没有,只是捏了捏我的鼻尖,对我说:“辛苦了,要不要我陪你睡。”
我当然对他说“好”。
第二天下班以后我如约去探望洛棠。我给他带了一束花,绿色的洋桔梗,希望他健康。
医生说他的割伤伤到了肌腱和重要血管,要十天左右才能出院。
因为洛棠已经安全,警察在简单的问询之后排除了刑事案件的可能性,在洛棠出院的那一天,我和他一起从派出所取回了他画的画。那天阳光很好,他换回了常服,穿了一件洋红色的薄毛衣,显得气色好了一些。
他没让我送他回公寓,而是自己提议先去我家。
“可以吗?”他问得小心,眼神却带着某种期待。
我点了头。于是我们先回了我的别墅。
他把那幅画仔细装裱好,挂在了我的书房里。
在医院里修养了十天以后,他显得健康了一些,面色红润,对我甜蜜地微笑,说:“你把前几天很不好看的我忘掉好不好。”
我闭上眼,又睁开眼,对他说:“好了,已经忘掉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把很脆弱很痛苦的他的模样彻底忘记。
书房的桌上,我让人准备了他爱吃的奶油草莓,挑了颗颗饱满的,洗净、去蒂、码好放在白瓷盘中。
为了接他出院,我遗留了一些非时效性的工作。
在我处理的这段时间里,洛棠坐在我身边,安安静静地吃草莓,吃得很慢,不发出一点声音。
偶尔抬眼看我,又立刻低头,小心地确认我是否还在他身边。
空气中混着草莓甜腻的味道和纸张翻动的干燥气息,窗外的天空正被夕阳染成温柔的橙金色,光线透过玻璃斜斜地洒进来,在桌面和地板上铺出一层渐深的暖意。
然后天色慢慢暗下来,直到黑夜降临。
忍不住似的,洛棠凑过来,在我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吻我的面颊,对我说“好幸福”。
他的嘴唇很柔软,气息和草莓一样甜腻。